小米粥

文:贾玉霞

小米粥，顾名思义，就是用小米熬成的，也叫小米稀粥，小米也能熬成稠稠的粥，本地人常说稠粥养胃，小米最养人，我就是吃妈妈熬的小米粥长大的。我从小身体壮实，长得胖乎乎的，做为家中唯一的女孩，吃饭香，不挑食，不娇气。只要妈妈做出热乎乎的粥，不论妈妈做的稠粥软硬，我都吃得香甜，吃了一块又一块，特别给力，特别给妈妈长脸，妈妈常说一看我就知道我家生活不错。

那时候，家中最常吃的主食就是谷黍，谷子剥去皮，称小米，一般用来熬粥。小米稠粥则是先把适量小米淘干净，放在水中煮沸，大火煮十分钟后，大约煮得有黄黄的米油时，把多余的小米汤盛出来，盛在小盆，再慢火炖粥大约十分钟，稠粥就做好了。

如果火稍大点，锅底就会留下一层疙渣，通常是一大块，干干的，焦黄焦黄，咬一口酥酥的，脆脆的，甜甜的，也就是锅巴。有时候我们姊妹三一人一块就分完了，嘎吧脆，有时候妈妈做完饭后，铲起锅巴后，加入一瓢水煮开，把锅巴煮开，就是我们小时难得的饮品，上学拿水时，装上一瓶，自豪得把瓶晃来晃去臭显摆，瞧，我家的锅巴水金黄金黄，甜着呢。而有的孩子拿的水发黑，估计是火太大，锅巴焦了，熬的水颜色发黑，有的还带一股焦味，水不好喝。

做稠粥盛出来的米汤浓浓的，喝着香甜，有浓浓的小米香味，最下火，最有营养，我们孩子们都爱喝。米汤也是我们孩子的良药，每当我们嗓子疼，或是身体不舒服上火时，妈妈就让我们喝点米汤。她早上做粥时多留点，晾凉后，米汤上面有一层厚厚的皮，我们用筷子挑起皮吃了，端起盆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就喝光了，连着喝个两三天，嗓子自然不疼了。

反正，米汤每天被我们姊妹三人轮着喝，妈妈和爸爸总是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喝，忙不迭地说:“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我们喝完后，他们不忘问一句，“好点了吗？”我们满脸笑意地说:“好了”，就一溜烟跑出去玩了。

我们北方人最经典的早餐就是稠粥，记忆最深的是妈妈做出小米粥后搅粥，她用一个大铁勺，口朝上在大锅里用力搅拌，直到小米黏黏糊糊、团在一起才停。这搅粥是个力气活，记得妈妈每每搅完，必长出一口气，用铁铲把铁勺刮得干干净净，又一铲一铲把小米粥盛在一个盆里颠，等盆底的粥完全融合颠圆后，用力一颠，盆里的粥就漂亮地翻了个身，成了一座圆圆的黄金粥山。

当然，妈妈是个讲究人，她做事力求完美，而有的人搅完不颠出形状也能吃，还有人干脆不搅就直接吃，这都随人而定。我做出稠粥就不搅，有次也想像妈妈一样搅搅再吃，奈何搅了半天，不得其法，只好做罢，稠粥就没有妈妈搅完的粥吃起来绵软，筋道。小米还可以放入大米中，做成二米饭，我在内蒙古的托克托县吃过一次，浓郁的大米味中夹杂着小米的清香，味道不错。

稠粥配上凉菜，拌豆腐或烩菜都好吃，凉菜是土豆丝、绿豆芽、菠菜拌成的，清香爽口，一口稠粥，一口凉菜，非常好吃。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搭配稠粥也行，烩菜是小白菜烩土豆，绵绵的土豆，绿绿的白菜，汤汤水水，把黄黄的稠粥放在汤里蘸蘸，香极了。小时候，在粥上撒一把白糖，吃起来也不错，甜甜的，糯糯的，满嘴的米香味。

我们现在用高压锅做稠粥，只按比例1:3放好小米和水，按做粥键就行，根本不用控制火的大小。如果你喜欢吃硬点的，可以按1:2.8做，或者是1:2.5，我们喜欢吃软点的粥，1:3刚刚好，没有米汤，也不用搅粥，熟了后直接铲出来就能吃，更没有锅巴。虽然如今吃稠粥方便了，但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似乎少了点仪式感，少了点期盼，少了点儿时那种欣喜，少了点妈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