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我爱了很久……
我的梦里先后出现过很多的故事,有的可以被自己感动到哭。
二十多年过去了,那个我打电话不接,后来加微信也不通过的好友,居然在今日的凌晨,突如其来地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兰儿,有着娇小的身材,鹅蛋形的脸,秀美的鼻翼,笑起来眼晴好似一轮弯弯的月亮,总是那么惹人喜爱。
她就像一朵圣洁的兰花。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那个曾经我想魂牵梦绕的女孩,为何现在才出现在我的梦里。
不知她现在过得还好吗?
我们最后的一次对话是在我的手机短信里。
“兰儿,我挺想你的,想见见你。”
“娜儿,我挺好的,你多陪陪爸妈,好好生活!”
简单的对白,我一直清晰地记着。
那一年,我的爸爸还在世,也没有生病,身体还康健着。
只是很久以后,我才从别人的嘴里得知:她已经生病了,得了乳腺癌。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恍如晴天霹雳,我心如刀绞,眼晴里泛着红。
还是把时光拉回到多年以前。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我们相聚在乡间的小路上,道路两旁有成荫的小树,葱翠的植被和零星的野花。
我记得我摘下一颗紧色的小花,递给她怀抱中的男孩,可男孩偏不要,拼命地挣脱兰儿的胳膊,想到地面上来玩。
周围的一切对小男孩来说,是那么地新奇,他走起路来,踉踉跄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兰儿说他是个早产儿,身体孱弱,这几年没少在儿子身上下功夫,生活的磨砺已经让她离梦想太远,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燥了。
不知为什么,想说的话刚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不禁流下了几行热泪。
她没有看我,也没有问我过得怎么样,只是说我们都已经长大,不能再哭了。此刻,我又看见她那月亮般地双眸,说起话来依然很爽朗。
小男孩不高兴,开始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兰儿本想推他出来多晒晒太阳,却没料想他是这般难哄。不得已,我们只好原路返回了。
我知道一定是孩子身上哪里不舒服了。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短暂的见面。之后我再也联系不上她,我想她更愿意一个人安静地躲起来,毕竟得这样的病,受这么疼痛的折磨,作为外人,我又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我想,不随意打扰她的生活,是对她最大的安慰和尊重吧。
我们都相信,时间和距离可以冲淡过往的一切。
十年以后的一天……
当我再次想起她的时候,心里已经没有了惆怅和遗憾,我想我是真的放下了那段情谊和眷恋了,对她的想念已经化作默默的祈祷和祝福!
见面不如怀念,至少我们还有年少时的欢乐时光。
这么多年,我还是喜欢与人淡淡地交往,正如徐志摩所说:“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们都天各一方,静静地守候着那段独处的岁月。
这个梦出现在一个我不熟悉的场景里,当时身在何处我也不知道。
先前我坐在一个诺大的房间里,人多满座,我冷不丁看见几位熟识的朋友围坐在那里,兴致盎然地在攀谈着什么,我没有上前打招呼,她们似乎也没有注意到远处的我。
我陪着一位胖悠悠的、可爱的小宝贝玩耍,我被她逗得吱咯咯地大笑。我猛然间回过头,发现那几位朋友不见了。
我走出房间,浑浑沌沌,不知朝哪个方向去,只是矇胧地感觉到周围都是行人。
兰儿的身子被她的几位小伙伴簇拥着,有说有笑、缓慢地朝这边走来,远处的她依稀可见,我用几秒的定格就辨认出这个曾让我想念着的女孩。
她越来越接近我了,我的瞳孔已经装不下她的整个身躯。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孤单,只是原本娇嫩的脸庞显得更加清瘦和苍白了。
她惊愕地看着我,泪花在眼眶里打转,立刻从她的朋友中脱身而出。
我小心翼翼地揽过她的身子,问她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了,她没有回答。她只是让我把脸颊轻轻地贴到她的胸前,告诉我里面装有听诊的“测癌器”,我似乎听见了滴滴答答的声音。她还需要医生对她进行长时间地监测和治疗。
我叮嘱她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坚信意志的力量,一定要想象着癌细胞不断地缩小直至化为乌有。
她点头微笑着,没有那么哀伤,也没有那些活不下去的难过的表情。此时此刻,我握着她的手,全身鼓足了战无不胜的勇气。
天还早,我揉揉惺忪的睡眼,告诉自己要好好地睡觉、好好地吃饭,好好地活在当下。
我常常在路边走,可见着金灿灿的木槿花和小小的牵牛花。去公园里也能瞧见五彩斑斓的牡丹花、芍药花、桃花和迎春花......这时候我总会想起兰儿的模样。我后来没有刻意地去打听兰儿的消息,我相信兰儿至今还努力地活着,因为正念有奇迹。
每一天,我们都置身奇迹中,那些连自己都未认知到的奇迹:蓝天,白云,绿草,孩子,黝黑而充满好奇的眼睛——那也是我们自己的眼睛。所有的一切,都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