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狼摘花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这一日,徐尚弄完方案,无事,在街上溜达。
(没错,西门庆偶遇潘金莲也这么开头的。)
可巧了瞧见某某家教中心大门紧闭,门上贴着一张A4红纸,写着“场地原因某某课程改到某日某地……联系人吴老师”,上面还留着手机号码。
红纸不起眼,不留心的话路人看不见,看见了也没觉得什么特别之处。
徐尚却动了心思,电话号码记下来。在微信搜索,果然是女的。多年以后,某人称之为“老狼的觉悟”,徐尚自称“老狼的政治敏感性”。头像是萨摩耶,可见信息有限,但家教中心既然让她做得联系人,必然是门面,长得必然过得去,同时年龄呢也不会太高,高的自然做了领导层,也不会太小,太小的还未能独当一面。进一步分析,既然做得老师,那人品性格也是有保证的。
前日喝酒,谈起苍老师退役了,一起闹着玩笑,朋友们都怂恿他找个老师做伴。说着无心,听者有意,还寻思着找华师的女同学们介绍介绍呢,此刻不正是机会吗?连媒人的猪头都省了。一念及此,徐某人仿佛看到吴老师身着黑短裙白衬衫肉丝袜,手执教鞭,不住的向他招手呢。
当然了,那都是正面的推测联想。万一结婚了呢?万一是北方人呢?万一她一米八呢?如此自己跟自己对着干,那就没意思没盼头了。
人活着,得有个盼头,万一真成了呢,可以吹一辈子。
得了号码,也不稀奇。号码多了去,中介啊物业啊手里还有别墅的详细信息呢,也没见他们成了富豪的朋友。怎么联系呢?再分析,既然是老师,肯定有家长时不时加她,应该不会排斥陌生人加好友,混过去再做打算。
当下信心十足,写了“吴老师你好”发了请求过去。含含糊糊的就好,也不能明说自己是家长,但要有让她误以为是家长的效果。日后也不留把柄,可以解释。常某人手心痒痒的,似乎教鞭挠得不堪承受。
果然,请求很快通过了。现在不能说话,真让她以为是家长就不好办了,问起来也不好解释。“我看到你的电话,幻想你是我未来的夫人,所以觉得必须跟你谈谈。”不能够啊。她必然嘿嘿一笑拉黑你。她那么忙,不一定有印象,过了几日再看机会,扮作熟人,继续混过去。
徐尚跟西门大官人一样,是有心机有耐心的狼。等待出手期间,他去了两次某某家教中心,了解他们的教学时间等情况。墙上有工作人员彩照,吴老师也在,“吴雪梅”,华师毕业,教小学数学。可以展开不少话题,更妙了。
过得半个月,避开上课时间,打了招呼,说“吴老师好久没联系了,近来可好啊”。徐某人已经度好了,继续以熟人面目出现。
吴老师刚好在线,回了一个问号,都在预料之中。徐某人不慌不忙解释,“你好我叫徐尚啊。你忘啦?那次徒步,我们还聊了几句呢,还记得吗?”看她朋友圈晒了几次徒步,就来个含糊其辞吧。
那边想了一会,发来一个眨眼的表情。“太多人啦,不好意思啊。”又加了一条,“最近好忙,没时间去了。你最近还去吗?”
过关!
徐某人说自己也忙,也好久没参加了,再次自我介绍。
徐某人有备而来,紧紧围绕已知信息,释放善意,偶尔逗乐。真巧了,两人居然是同乡,上过同一间中学,同一间小学,上下隔着两届。意外的惊喜,师兄师妹叫的就愈加亲切。
聊了一会,徐某人主动结束聊天。干脆利落,赖着不走,容易坏事。别急,留点悬念。
那之后,久不久聊会天。聊的最多的就是吃,聊吃的目的是约出来吃饭。徐某人双休,吴老师轮休,时间不合。住的略远,一个东边,一个北边,平时大家都不想动。
好不容易凑了一个周末,约去北京路吃越南菜。吴老师说要带个同事一起来,问他介不介意?怎么会不介意呢?但他半开玩笑说,“多个女保镖也好。”
三人吃了六个菜,都是同乡,聊的投机。徐某人使尽浑身解数,积累的段子啊小故事啊,全力开车,逗得两女花枝乱颤。饭也吃饱,笑也笑饱了。
回去后,徐尚问她:开心吗?
吴老师回:开心。
徐尚:保镖呢?
吴老师:也开心。
徐尚:还想吗?
吴老师:想。
徐尚:有多想?
吴老师:多多想。
有戏。
相处下来,发现吴老师非常强势,极有主见。爱穿高跟,虽小巧但挺拨,于是叫她红辣椒。关系渐渐融洽,两月下来,手也牵了,嘴也亲了,步步为营,漫长而又有期盼。只是还有一层,早晚的事。
但只能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啊。
大家都忙,小心翼翼的,等待着。
机会终于来了。
那天晚上,吴老师说自己感冒了,发烧,什么都不想吃,请了两天假。
哪还得了,不吃怎么行。要吃点。徐尚就说,我过来你家看你,给你做好吃的。感情升温的大好机会,不能错过。
一开始,吴老师还嘴硬,说躺两天就好了,再说也不是周末,下了班大老远的跑,你也累。
徐尚肯定要坚持啊。他都向刘行长请教好了,要炖猪骨花生粥。吴老师听了默认不提。
次日,等不及下班,徐尚提前溜了,去超市买菜,顺便买了些消食的零食、水果。临买单时,看到杜蕾斯,犹豫了下,还是买了。虽然时机不对,但他记得某位大师说过,有备无患。
其实他真的没有那个心思。赶地铁到,雪梅出来接,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穿得又少,我见犹怜。她住一房一厅,打开门徐尚惊呆了,没想到吴老师闺房如此原生态。地上一堆靴子,桌上一堆书,东西又脏又乱,衣服也是一堆堆的。她摊摊双手,表示没时间收拾。
徐某人暗自咋舌,躲到厨房里弄起晚餐。就按菜谱来,先高压煲煲筒骨和花生,十分钟后放米、萝卜、冬菇,再慢火煲熟之。在煮好的猪骨粥中调入盐拌匀,撒上香葱末即可。雪梅呢,徐某人让她在客厅待着,上上网,吃点水果。厨房也小,多一个人碍手碍脚的。她就挨着门边,陪着聊天,一副小媳妇模样。
现学现卖,不太熟手,好歹四十分钟后一切妥当,雪梅吃了两小碗,脸上红润了些。那个红辣椒回来了。吃完,徐某人洗碗。雪梅打扫客厅卫生,收拾收拾衣服,整理书。有人来家,还是有压力。
洗了碗,两人都不停下来。又剥了柚子来吃。吃了柚子,时候还早,就这么回去,心有不甘。徐某人提议看电影,就看宫崎骏的《龙猫》吧,治愈。雪梅也说好。
徐某人坐椅子,雪梅坐床上,静静看着。小妹很霸气,龙猫像世外大侠一般。
那时正降温,怪冷的。雪梅拢着暖手宝,过了一会儿,怪不好意思的,就让给徐尚:你刚洗碗,手冷,你暖一会。
徐某人不接,说:你是病号,你更要暖,你用。两人推辞中,徐某人脑子一热,两手抓住雪梅的手,“好了,大家都暖了。”
两人几乎一动不动的看完。徐某人不想走,舍不得走。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怎么可以一走了之呢。主人似乎要开口送客了。
徐某人决定以退为进。他拿了外套,说时候不早了,过两日再来看望。
那边也只是小声哦了一下。
雪梅送到门口。
徐某人亲了亲她额头,狠下心要走。成不成就在此一举了。
哪知道,刚走两步,雪梅从后边一把抱住他。
徐某人:晚了就没车回萝岗啦。
雪梅不作声。
徐某人知她脸嫩,心下明白:那我再坐一会?
雪梅:嗯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