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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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一样。
我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也听过很多故事，但现在回望起来，也只是去过，见过，听过罢了。他们依然就在原地，而我却不能停留。
我一直跟着时间在走，无形的力量总是自觉或不自觉地把我推向无名的远方。
而所谓的远方也只是另外一个原地，来来归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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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那年，像狗一样地往一个叫做大学的方向吐着舌头，哼哧哼哧地跑着。

以为那样就可以更接近梦想的天堂。
可是呢，高考之后，还是离梦想差了不大不小的一截。
对，也就是离北大录取分数线三四百分的样子。
原因我总结了，就一点，做狗没做到位。
填报志愿时，只能是无能为力，自由发挥。
一口气挑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上比较远的几所大学。
最后，东、南全部光荣下岗，只剩下西、北，还是在西和北四十五度夹角的方位上。
头皮没有硬，大包小包便上路了。
火车一路向西，又一路向北。
红墙变灰白，蓝天变阴霾，想象成空白。
城在山中央，河流旁。
山，是荒山。河，是枯河。
风景竟也独秀出别样的味道来。
也正是这样凛冽逼人有些粗犷的境域，孕育出浑厚到自然的气息。
河床，是赤裸裸的，岸边的山，是赤裸裸的，山上的房子，是赤裸裸的，房子里的人们，是赤裸裸的。
赤裸裸的反而是最严密的。
因为你再也没机会去剥开那些所谓的外衣，垂询内心。
在那座城市生活了三年有余，习惯了积雪不化，秃山雪为帽的冬日，妖风四起的春天，阳光炽烈毒辣的夏日以及有点匆忙的冷空气从西伯利亚呼啸而来的秋天。喜欢那里凝固的文化，淳朴的民风，厚重的历史，沧桑的面容。
朋友聚会时，总会吐槽我的面容显老，沧桑没味道。我真想吐他一脸口水，然后义正言辞地指着他鼻子说，你丫，去那里呆上几年试试。
当初，像很多人一样，选择一座城市读大学，然后各种圈子都稳定在那里，工作结婚生子，从此故事只与落叶归根有关。
事实上，对于一个处在北偏西45度的城市，我确实是感冒了，而且花了不少钱，吃了不少药。
可能，我身体比较壮，病毒无法深入。
感冒好了，我就回来了。
开始新工作，开始新爱情，开始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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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朋友。

女，1.75m。
背着单反，一个人走了大半个中国。
现在仍在路上。
习惯称她为汉子。前缀也没有女。
因为在我们这帮朋友看来，这事着实是一个爷们，而且是纯爷们都很难办到的。
最起码我们这几个自以为挺纯的爷们都没有做到。
那汉子每次出发前，总会拉上我们在路边的大排档里胡吃海喝乱侃一通。然后，在某个早晨悄悄离开这座城市。
每一次的离开都是不辞而别。
某某天，收到一个不知名的小城寄来的明信片 ，我知道，一定是她又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又是一次崭新的开始。  我们可以感受到存在的也就是她每到一个新地方寄来的明信片。
所以，我从来不为家里地面不平整发愁，哪里不平放哪里。    这是玩笑
但确实，我的书柜里有厚厚一沓从四面八方寄来的风景。
晴空的，阴郁的
有男人的背影，女人的笑脸，
有古老的田舍，也有摩登的大厦。
她说，虽然去了那么多的地方，但每一次重新启程还是让人满心欢喜。 因为总觉得在路上有希望 ，有目的地。

她比我们都年长，是到了那种嫁人生子的年龄了。
是嫁人生子。
可是她每次依旧一个人出发。
又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归来。
一次朋友打趣，汉子，你该找个娘子了！
凝滞了一会，这样一个人挺好啊，适合无拘无束的出行和不问时空的归来。更何况，我不还有你们几个娘子了嘛。
或许，是这样，简简单单，一个人领略。
可能，也不是这样，她眼角明显压抑住了悲伤。
“喝酒，别扯那些没用的。”

一个人，一直在路上。
事实上，她曾经说这个梦想时，我就坐在她身旁，跟她一起畅想，那些有单反，有画板的生活时光，那些一起说走就走，了无所依的旅行。只是，最后，我没有陪她踏上过任何一片土地，她却依然在行走。
那个曾经信誓旦旦的男孩早已胡茬突兀，除了能陪她喝酒吃肉，双脚再也挪不开半步。

“你说，生活是不是一条河流？它流到哪，哪里就有温柔的臂弯让它停靠。”
“像个家。”

“我一直在出发，每一次都决绝的想不再回来，何处不可依呢？可是当我把明信片塞进店家的手里，嘱托一定要寄出去时。我会发慌，会从内心涌出来那种的慌乱。不知所措。像个没有归处的猫。可我明明做好了安家的准备阿！？”

“落叶归根的故事跟你无关。”我努力平静内心食言的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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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肾比较好的年纪里，总是做很多很大的梦，去很多很远的地方。

总以为，有很多很大的梦，自己就不用太渺小了；去很多很远的地方，就不会再在原地了。
可是，容易受伤的梦，容易停留的远方。

曾把每一处都当做归处，然而，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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