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46] 三代人与阳澄湖
《三代人与阳澄湖》发表于2010年10月1日《新民晚报》,并收入《坐看阳澄湖》一书。
我面对浩荡无涯的阳澄湖,思绪像湖面上的波光在闪烁。
阳澄湖边是我家,家里三代人都与阳澄湖的风风雨雨结缘。
祖父以耙螺蛳为生,阳澄湖离我家有10公里水路,凌晨2时,祖父就与我的父亲摇着一只小木船去阳澄湖耙螺蛳,有一次狂风大作,小木船被吹到芦苇荡里,没有一点吃的,在船上生不了火又不好做饭,他们就饿了一天,最后饿得连摇船回家的力气都没有。父亲告诉我,到第二天10点光景,耙得的螺蛳已有半个船仓了,于是他们把船摇到太平桥(今太平街道)卖掉,换得三石米的铜钿。父亲说,耙螺蛳实在苦啊,祖父苦了一世没有享到什么福。父亲说这些的时候,他的眼睛是红的。那是在解放前,祖父与其他阳澄湖人一样,虽然日夜辛勤劳作,但日子过得很凄凉。
到了上世纪70年代,我的父亲也奔走于阳澄湖之间,他当时是大队党支部书记。那时,农村粮食歉收,稻柴不够用,老乡们又买不起煤球,怎么办?天无绝人之路,有人发现阳澄湖水底是黑泥矿,那黑泥晒干后与煤球的火力不相上下。于是父亲带领乡亲们去阳澄湖掘黑泥,父亲每天跟着机挂船一天来回三次,那黑泥要从湖底一块块拉到船舱里,比罱河泥还累许多。父亲说,虽然掘黑泥累得半死半活,但看到黑泥装得满满一船,心底洋溢着无比快乐。这样,我家也能分到一船黑泥,放学后我就在家门前的地上做黑泥,就是将黑泥做成小煤球,小小年纪的我也尽力为父母分担忧愁。
改革开放如春风。2006年10月,我在阳澄湖买地25亩、投资几千万建造厂房,一根根又粗又长的水泥桩被打入地下,最深的桩子有30多米深。经过千辛万苦,如今28000平方米的厂房已屹立在阳澄湖畔。虽然2008年的金融危机差点把我打到水里,造好的厂房出租难,但我没有被淹死,我像一只水浮莲又浮出了水面。
我们阳澄湖人相信国家的政策,相信阳光终究会金灿灿。现在厂房租出去了,阳澄湖人的生活越来越好。几十年后,我这样一个普通人,也许就是阳澄湖畔的一个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