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 父母爱情（2）

    自从那次“烫饭事件”以后，父母的交往似乎成为了家长们眼中的一种常态，进而也构成了左邻右舍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奶奶嘴上说要找个媒人，可因为买卖，一转身就把这茬忘了，也是父亲当时年龄还小，不急着操办这个事情。等到父亲与大爷（家里的长子，我父亲的哥哥）都自己出去做买卖的时候，这件事才算被提上了议程。

    双方安排了一场见面，地点就选在我母亲的家里， 时间约在了晚上七点。眼瞅着快到六点了，父亲还未回家，“二小子跑哪去了？”奶奶嘴上嘟囔着，跑到胡同口去眺望，却始终见不到父亲的身影。约莫着还有半个钟头的时候，从事屠宰生意的父亲才赶了回来，在肉铺里忙活了一天，父亲灰头土脸，浑身脏兮兮的，哪有一点要去见老丈人的样子？但甭管再说，可算把他盼回来了。

    谁知，父亲进门就吵着饿了，大小伙子在外面跑了一天，估计也是饿坏了。奶奶看他不紧不慢地围着饭菜转悠，只得跟着干着急，空卖力气地喊着：“七点！七点！”爷爷倒是在一旁暗中观察着，不发一言。可算等到他收拾停当了，奶奶便把准备好的见面礼赶忙塞到他的手里，又将他赶出了大门，喘了一口气的功夫，奶奶回头看了一眼坏笑的爷爷，埋怨了一句：“爷俩一个德行！肉揣揣的！还笑！”爷爷倒是收敛起了笑容，自信满满地回了一句：“你看他慢条斯理的，那是胸有成竹了！”

    父母两家离得不远，真的是“门当户对”，走几步就进了门，媒人早已在此等候，带着父亲直奔屋内。和全天下的男同胞提亲一样，首先和父亲对线的就是我的姥爷，由于事先双方早有准备，这场见面并没有什么尴尬、不合时宜之处，整体还算圆满。

    家长点过头，通常就安排孩子们自己去做打算，于是媒人留下来陪姥爷、姥姥唠些家常，父亲就带着母亲出了门，往胡同后面的河边踱步而去。河边，是个好去处，那个年代恋爱中的小伙儿都会带着姑娘到这里散散步，聊聊天，倒也不用多么破费，只需要挑个人少的地方说说心里话。

    “二哥，我还不太会做饭。”聊着聊着，母亲先摆出了自己的“缺点”，希望父亲不要觉得丢脸。父亲倒是没在意，只是说了一句：“没事，可以慢慢学嘛。”后来，母亲向我说起此事时，将父亲的回答篡改为了“没事，我不在意”，而被父亲当场揭穿。时至今日，母亲也没有学会做饭，父亲则“大失所望”，时不时叹上一句：“快一辈子了，到底还是没学会……”

    每当我问起二人真正交往的过程，母亲便只提“借书”，父亲则也只是说：“相中了你妈妈的文化底子，想着以后有了孩子，能去好好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