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 吃炒豆

今日办公室突然增加了很多的零食，有花生、瓜子、炒豆，好几包堆放在办公桌上。我惊诧地看了看四周，有同事看出我的疑惑，忙说：“今天是二月二。”霎时间恍然大悟。

二月二是我们当地的一个传统节日，小时候，非常隆重，只是最近几年，这个节日的气氛越来越淡了，以至于时间到了跟前，还浑然不觉。

看着这一桌子的吃食，心里突然非常感慨。感谢有心的同事特地准备的东西，思绪像是一下子被穿越，回到了儿时的节日——二月二。

小时候，二月二是一个大节日，极其隆重，大人小孩都非常重视。其他的节日，不外乎吃饺子、吃肉，这个节日却很特别，它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吃炒豆。

还在正月里，就有贪吃的孩子问妈妈：“还有几天到二月二？”妈妈回答：“还早着呢！”等了几天，馋孩子就等不及了，吭吭唧唧地去找妈妈：“咋还不到二月二？”言语中有焦急，更有可怜巴巴。

正月底，家里的兄弟姐妹就开始掰着手指头算日子，还有九天，还有八天，还有七天，这个时候，就有孩子催促妈妈快点挑豆子，泡豆子了。

有时候大人没空，贪吃的孩子就一个人找簸萁，再拿一个葫芦瓢，踩着小板凳，大半个身子钻进盛豆子的缸里，憋红了脸，艰难地从缸里舀出一瓢又一瓢，再小心地倒进簸萁里。

舀好豆子，接下来就是挑拣了。小秕子不要，挑出来扔了；收豆时不小心装进缸里的豆叶、小豆秆，挑出来扔了；小石子、砖头渣也要挑出来扔了……

以前不知被爹妈吵嚷多少次才去干点活，如今为了吃炒豆，不用爹妈催，自己找活干，干得还相当细心。

有时累了一晌，辛辛苦苦挑的黄豆，还要被爹妈减去一半，说是弄得太多了，气得自己撅嘴跺脚抹眼泪。

接下来就是泡水了。先找来一个大土盆，把豆子放在清水里淘洗几次，干净了再换上新水，泡上一天一夜。眼看着一个个小不点的豆粒，一点点变大，最后成为圆滚滚胖悠悠的豆娃娃。

这时就该捞出来控水了，找一个大竹筐，把豆子放在上面，放在太阳底下晒。喝饱了水的豆娃娃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缩小，身上的外皮变得皱皱巴巴。

当豆子半干时，再拌上佐料。想吃甜的，买一包糖精；想吃咸的，直接用食盐。佐料拌好以后，接着晒太阳，味道就渗入里面了。

接下来就是最隆重的炒豆仪式。孩子们几天前就背好沙土，晒到屋顶上，单等着二月初一的到来。

这一天一到，几家邻居合伙炒豆。在院子里支起大锅，沙土用筛子筛好倒进锅里，一个人就开始烧火。单等到沙土在锅里像烧开的水一样冒泡，就把豆子倒进锅里。一个成年男人用绑好的笤帚，开始在锅里一圈一圈不停地搅拌，直搅得沙土飞扬，像极速往外蔓延的烟。

十几二十分钟以后，锅里噼里啪啦地响起来，豆子开始成熟。于是，搅拌锅的男人抄起一个铁勺，把豆子连沙土舀进铁筛子里。就有一个男人开始筛沙土，几分钟后，筛子里留下了金灿灿的炒豆。

孩子们一窝蜂地涌上来，你抓一把，我抓一把，急不可耐地往嘴里填。甜豆一口香甜，咸豆满口喷香。

二月二一到，无论大人还是孩子，口袋里都鼓鼓囊囊，见了面，你给你一把，我给你一把，互相交换着品尝。

有的说你家味道正，好吃；有的说自己家里的佐料放少了，吃着味不够；还有的说家里甜的炒的少了，孩子们不爱吃咸的……一边吃一边聊，每个人都乐在其中。

二月二最开心的是老师们。一到班里，孩子们都忘了读书，一窝蜂地挤到老师身边，从口袋里狠抓一大把，递给老师，还仰着脸说一句：“老师，您尝尝我家的炒豆。”不大一会，老师身上的口袋全都装满了，实在没有地方可装时，只得撩起衣襟。孩子们实在太热情了，不要谁的都不行。

唉，真的怀念我童年的节日——二月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