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安放的灵魂,何处栖息的未来
传说有一种无脚鸟,终其一生都在飞翔,无处栖息,随风来,随风去。这是一种宿命,是开始,也是归宿。
一
前几日帝都遭遇了一次极为严重的雾霾,据说出门走一圈,口罩都被染成了黄色。身处北京的朋友们又一轮聒噪:怒发冲冠破口大骂政府不作为的有之,温和理解积极寻求对策的也不在少数,但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付诸一身长长的叹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等风来,熬过了一夜,暂时的蓝天,又让人们故意忘掉这个糟透了的城市,回归日常的工作生活。
其实在北京雾霾的前一个多月,东北人民就已经身先士卒,自强不“吸”了一段时间。还好,这段时间大雪纷飞,暂且抑制住了这可恶又可怕的空气污染。
都说这是工业社会发展的必要后果,也确实是这样。在这样一个时代,朝堂之上的肉食者们姑且“厚德载雾”,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也就只能带一个防雾霾口罩寻求一下自我安慰。
需要时间来解决的问题,终究只能是让现在的我们高山仰止。
有时候我在想,于一个国家而言,发展是一个共识,但是在发展过程中,利益分配的蝇营狗苟最终导致了诸多难以单单就事论事的弊病,就在我们共同生活的穹顶之下,沉重的雾霾遮蔽的不仅仅是公平公正的社会理想,更是一不留心就会从天使变为魔鬼的的人心。
二
傍晚室友回寝,和我聊起他今天去见导师的琐事,其中有一条是说系里老师们对这几年本科生保研情况的无奈:就按上一届为例,全班能够保研的同学除了直博的以外,无一例外的选择了外保——北上广这样的一线城市,最不济是武汉,南京这样的二线省会。据说系里老师还开会研究过这一情况,反思自己的教学是不是出了问题,导致学校留不住人。其实,在我看来,也是在大多数同学眼里,问题的核心不在学校——看看外保的同学的去向,都是一些比较不错的城市,这或许就是每一个希望寻求自己未来的人的本能反应吧。就好比北京,不仅环境差,生活工作各方面都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但几乎所有人都会义无反顾,挤破了脑袋都希望在这里站稳脚跟。这样看,那些比较纯粹性的东西也许就并没有那么重要了,毕竟,老祖宗告诉我们,人往高处走,这是一个朴素的道理,谁都懂。
北大有位老先生对当今青年大学生提过一句说法,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我的一位老师也和我谈过他的看法,越是名校的学生越自私。其实,利己也罢,自私也罢,这东西在其原初意义本来就没有道德属性,古典社会契约论的基础不就是说人为了自保,为了促进自己的利益才会寻求合作,文明才能可能吗?且不说这种理论描述的是一种真实状态还只是理论预设,单单就人类思想溯源的这一点而言,我们就没有理由为之强加于道德判断,也没必要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的上升到国家社会时代的高度说什么人心不古,道德式微。君不知,每个时代虽然不同,但每个时代面临的问题都是相似的,只不过具体是以哪种方式表达而已;况且,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何以有能力将自己抽离,君非上帝,黑格尔这样伟大的人都会讲,哲学是时代精神的精华。连他都承认自己的思想是时代的产物,谁还有能力说自己是以上帝视角看问题。没有那么多特殊性的东西,人本来就是如此普遍性的存在。“仓廪足而知荣辱”,满足了自己最终落实于物质上的需求,或许,我们才可能真正心外无物来,品一杯茶,听一段曲,赏一场雪。
三
这是在东北的第三个冬天了。遥想两年前,我还满心欢喜的在像这一般纷飞的大学里打雪仗,还踌躇满志的说着要减肥,还信心满满的规划着要逆袭英语,还雄心勃勃的说在社团搞出点名堂来。但时间就这样飞啊飞,两年后的今天,一切都太熟悉了,懒了也倦了。很欢心的行走在雪天,心里想的不是赏雪景,而是每年这个时候离寒假就不远了;肥倒是减了不少,但也没少反弹;英语呢,现在还在哼哧哼哧刷着六级卷子;在社团里也早已隐退。说这个不是为了说明自己有多少事没有达成,而是想想这一路走来,有得有失,但很少患得患失,毕竟,有些设定仅仅只是设定,否则就像是老学究的“忠告”:“没有学会游泳之前,切勿下水游泳”般可笑了。成长路上,谁的心里没有些小九九,在理性评估自己的能力之后,做出的选择才能称之为奋斗的前提。
现在这个时间段,是一个比较尴尬的时期,作别了大学前段无忧无虑的生活,马上面对的就又是一个抉择。明年的这个时候,很多人会选择工作,很多人会在学术孜孜不倦,也有很多人希求在一个更好的平台开阔视野为自己再过几年的工作夯基固本,当然,还有人人云亦云,最后也不知所云。在这几年的不断审视自己的过程中,我逐渐将自己归档在第三类,谁说学哲学的必须是学者,谁说学哲学的必须从政。梁文道还是香港中文大学哲学系,闾丘露薇毕业于复旦哲学系。很多人问我对未来的打算,我笑而不语,沉默,是最好的答案。这条路,我不知深浅,我也不知尽头,我如何给你一个确定的答案,但是我知道这是一条怎么样的路,所以我只能以沉默来代替语言。
于国家,于社会,于个人,我们不知道未来该走向何方,抟扶摇而上兮,或许,唯此,这无处安放的灵魂,才能在风中歌唱。
宿命如此,唯争与不争,一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