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杨唐唐|当我们谈酒的时候

2018-06-06  本文已影响188人  杨唐唐
杨唐唐|当我们谈酒的时候

酒,我们老家叫“冷格当”,喝酒叫“武冷格当”,“扁汤汤”。在我那座峡谷里的寂静村庄,无酒便不可喊邻居吃饭,似乎是告诉我们,有宴必有酒。否则,缺少酒为中心,则寡然无味矣。

关于酒,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1995年的秋天,当时一个叔叔结婚,我父亲的一个表兄一直喝到深夜里,可能是不胜酒力,或者饮酒过量。总之第二天再没有醒来。当时他正值而立之年,孩子还小,平时在村庄里名声又好,大家都感到痛惜。这件事情对我幼小的心灵触动特别大。

我自己的第一次喝酒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在我一个同学家里,他家在我所读的小学附近,那时少年轻狂,则不解风情,被人激一两句,便喝下两大碗,尔后一路呕吐,之乎者也。

这是很深的一段记忆。

杨唐唐|当我们谈酒的时候

由于我出道得比较早,在17岁,也许还更早,接触形形色色的人,而且这些人喝酒都属于“海量”那种。在比现在年轻的时候,我喝酒像一头渴水的牛喝水一样,哗啦啦下肚,完全不知酒味。几杯酒下肚,什么难听就挑什么说,而我又是一个控制不好酒量的人,常常于酒桌跟人翻脸,第二天什么也想不起来。有几个朋友曾经揶揄我,说我若在官场混,可能一辈子是个科员。这从侧面反映了大量酗酒会影响仕途!

平生醉过多少次已经记不起来,那情形是倒海翻江的吐,眼神恍惚,语无伦次,云里雾里。以前的某个时期人们提到我,首先冒一句“喝酒厉害”。当时我很自鸣得意,仿佛英雄。每当回想起来,那根本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迹。在酒桌上我豪气干云,偶尔妙语连珠,其实私底下我是十分清醒的一个人,相当多的时间我还是会选择独处。这说明在酒精助推力的作用下,一个再沉默寡言的人都极有可能成为话唠,一个再安分守己的人都极有可能犯罪。

我的家乡有一个流传很广的故事,叫"酒醒才见牛干巴"。说某一个老实人到街头买贵重东西,人家货主见他喝得醉醺醺的,恰巧他买的东西形似牛干巴,后来人家就借此机会整了他一把。这个故事是真实的,直到现在每每有喝酒聚会的现场,老人们都以此闹剧来提醒大家。所以,喝醉了酒,再碰上不厚道的人是要吃大亏的,甚至赔上身家性命。这个时代每天有那么多人酒驾醉驾,危害公共安全,所以喝酒早已提上社会日程。

 

杨唐唐|当我们谈酒的时候

 

我又想到我们中国几千年来信守的中庸之道。你给我面子就认真地喝,宁伤身体不伤感情。什么感情深,一口闷(干杯)。细细体味一下,连身体都没有了,还他妈谈什么感情?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传说李白酒后捞月,溺水身亡。曹子建“美酒斗十千”在他那里是一种诗意!曹操曾有诗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酒是中国人社会交际里不可缺少的必备品,少了酒的陪衬,没有酒的催化剂作用,我们的文化都要暗淡不少。

历史长河中,到底是谁发明了酒的酿造工艺?一说是仪狄,又说是杜康。可是他们生活在不同的时代,一个在夏朝,一个周朝,这种考证非常之难。我相信他们有着某种相似的传承,改进,然后成为今天这套工艺技术。酒的酿造发明比《道德经》《论语》还要让我佩服。

中国文人墨客喝酒的逸事史不绝书,从“随处可埋骨”的刘伶到上断头台的金圣叹;从武侠小说到今天的灯红酒绿,中国的酒文化源远流长。举凡中国的饭局,皆以喝酒开始喝醉结束。

刘伶醉只是个人的遭遇后的某种掩饰,有演戏的嫌疑,但他的洒脱举世无双。孔融“坐上恒客满,樽中酒不空”大概是喝酒的最佳氛围了;孟浩然“把酒话桑麻”是我喜欢的理想状态;“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李白这状态是喝酒的最高境界——喝酒不重要,重要的是喝酒的对象。

有人说寂寞的时候要喝酒,这话不能当真,这就好比早上失恋下午就处一对象,不但不能治愈伤痛,还可能痛上加痛。酒不是治病的药,那些能够独酌的人都是有定力的人,他们喝的不是酒,他们是在享受一种情调,——当我独酌的时候是在享受一种孤独。

有一个朋友的口头禅是“大口大口吃肉,大口大口喝酒。”这不是我欣赏的生活态度,喝酒最纯粹在一个“品”字,喝水似的喝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一个醉字了得。

喝酒要跟知己的人喝,一碟花生米,一盘炒青菜、一碗豆腐汤,酒至微醺,人生不如意事一吐为快,甩个膀子作梁山好汉状,远不会效阮嗣宗遇穷途而泣。如此场景真是快哉,快哉!

曾有好事者调侃张学良,说他"五毒俱全"活了一百多岁 。还拉上雷锋,说他五毒不染,只活二十多岁。这种调侃很不严肃,事实全不如此。酒是我熟知的一个领域,人有底气的还是在自己熟知的领域,对于喝酒我是有发言权的。我总结几点如下:

一﹑酒是让自己快速衰老的最直接方式。

二、慢性自杀。

三、十个家庭纠扰有八个与酒有关。

四、酒后不乱性也要乱情。

五、能戒则戒之,不能戒则少喝之。

六、酒醉心明白,但无法控制行动。

七、重点是记住前面六点。

这里有一个悖论:假如都戒酒,或者不喝酒,那不是荼毒古人的发明酿造工艺技术了吗?据医学证明,酒有循环血液的功能。所以,适量饮酒有助身体的新陈代谢,也正如蛇的毒液,可治病,也可置人于死地。

我正在寻找酒精与身体和谐相处的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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