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一箱杏子而想到的
女儿从网上买了一箱杏,当我看见核桃大的绿杏时不由的想起老屋门前那棵杏树。
清明节那天,我回老家一趟,看见两个哥哥用锯子在锯老屋门前的杏树枝,我看着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的树枝,好像低声啜泣,又好像在祈求哥哥不要伤害它,但是嫁出去的女儿入泼出去的水,我能说些什么呢?况且父亲母亲都已去世,娘家的一切都是哥哥做主。
门前这棵杏树不但给我们姐妹而且给我们的孩子带来了多少乐趣!它不是普通的杏树,它是父亲通过嫁接的方式,就是把成熟的早,长的又大又甜的杏树枝给嫁接在普通杏树枝上,长大后结的杏子成熟的早,个又大又甜,小时候,从杏树花掉落后,树枝上就有一点点大的绿杏,我每天能看好几回,等到杏子有指姆蛋大了,我就迫不及待的摘下来吃。那时候不像现在,想吃零食就去买,那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小孩子长身体嘴特别馋,只要能吃的不管酸甜苦辣都吃,门前这棵杏树结的杏子比其它杏树结的杏子长的快,其他的杏子只有指姆蛋那么大,这棵杏树上的杏子已有核桃那么大了,其他树上的杏子吃起来酸涩难咽,而唯独这棵杏树上的杏子却是酸中带甜,那时候我觉得这就是这个世界最美味的东西了。杏子黄了,咬一口,杏汁甘甜,香脆可口,杏子成熟的季节,吃不完的杏子,母亲就把杏子扳开去掉杏核,放在木板上晒干,冬天,把杏干在热水里面烫一下,然后撒上白糖,那时候我觉得这就是人间美味。
后来,我们姐妹相继出嫁,每年到杏子能吃时,我们就会抽时间回去吃杏子,我的孩子从小是在父母身边长大的,所以对于这棵杏树的情感丝毫不亚于我,父亲母亲去世后,老屋一时无人居住,院子周围杂草丛生,杏树低下的荒草有一人多高,树上的杏子不知是院子里无人居住还是怎么的,杏子结的很少,每到杏子成熟的季节,这棵杏树总是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好像诉说当年院子里温馨的画面。
二哥搬来一架梯子,架在树叉上,拿来锯子锯了起来,我不忍心看下去,只能开车离去,不知道两个哥哥把树究竟锯成什么样子了。
女儿拆开包裹,说:“妈妈,这是我外婆家的杏子,嗯,味道也一样,你尝尝!”说着给我拿来一个,我接过来一看,确实很像,我忍不住咬了一口,体会儿时的味道,结果一股酸味从舌尖蔓延开来,令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太酸了,我皱着眉头说:“哎呀!酸死了!”女儿说:“妈妈,不酸啊,和我外婆家的杏子味道一样,太好吃了。”我说:“我记得你外婆家的杏子没有这么酸,今天吃这个杏子怎么这么酸呢?”
“妈妈,也许与你的年龄有关吧!”
我不禁愕然,是啊!是与我的年龄有关,父母在世时,我遇到一点点困难,就去找父母解决,肩膀上真正没有担过担子,虽然结婚生子但是在父母眼里我还是个孩子,父母去世,我经历了生死离别,在心性方面成熟了不少,体会到人生的酸辣苦甜,尤其在情感上更是经受了不少挫折,我经常给身边朋友说的一句话:“人未老,心先衰”。
父母亲去世对我打击太大,尤其是母亲,她走的太突然,让我痛不欲生,万念俱灰,母亲和我亦母亦友她能想我心中所想,她虽然不识字,但是她却能给我指引正确的人生航向,当我在生活中遇到困难和挫折时,她能给我解决问题的办法。她忽然去世,我感觉到天都塌了,我的生活顿时失去了目标。我不知道何去何从,甚至想追随母亲而去。
无奈孩子成为我的牵挂
如今,由于孩子购买的一箱绿杏,使我不由得又想起了母亲,母亲去世已经八年了,而我也在浑浑噩噩中过了八年,八年,整整八年,我才慢慢的走出了失去母亲的悲痛,心里对母亲的思念也不在强烈。不过看见老家的一草一木,都是我打开记忆的钥匙,和母亲生活的点点滴滴就会出现在脑海里,尤其这棵杏树,就是我们一家温馨生活的见证,如今被哥哥锯掉树枝,我心里很是难过,但也无可奈何,我老在想:父母在世时,我怎么就没有好好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现在看见身边的人都有父母的关爱,我才真正理解了:“当你拥有时不觉得珍贵,一旦失去才觉得珍贵”这句话的含义。也明白了“子欲孝而亲不在”的尴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