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 春天里的梦(33)
朝阳挣脱出大山的怀抱,露出少女般羞红的脸。
白雪皑皑的大地,到处都是金光、银光,闪闪烁烁的,宛若天上繁星藏于树林、山岗、河流、小溪、地里、田头…特别璀璨,耀眼夺目。
农用拖拉机轰隆隆的响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给寥寂的山间道路平添了几多生机与活力,唤醒了山林中的飞禽走兽,给任珍带来了无比的欢乐。
她站在车厢里,对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感到异样的好奇。
这辆车,对于来自大上海的她来看,就像刚出土的古董,陈旧而破烂;又似奇特的外星生物,独鼻喷烟,嘴里吼声不断;而大叔两手握住的、用来调整拖拉机方向的两个长长的扶手,就像怪物头上的两只角,骑在它的脖子上,驾驭它一路前行。
在车厢中颠簸的她,笑声不断。李华一手抓住车厢前面的护栏,一手扶稳她。
她拿出手机,兴奋地把沿途风景拍了下来。
头顶上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蔚蓝蔚蓝的,宛如刚刚擦洗过的蓝玻璃;极目眺望,但见鹰击长空,盘旋在蓝盆底下,鸣声不断,无比壮观;路两边的树林里,时有雪粉抖落,那飘渺着的微微的银尘在晨辉中熠熠生辉;林间偶尔也会露出几束或红或黄的树叶,就像白绢上停留着的蝴蝶;野鸡、不知名字的鸟儿、松鼠、野兔等,在眼前倏地一闪而过,消失得无影无踪。
面对这瑰壮奇丽的一切,让人感到无比惊奇的同时,对于一晃而过的景物略带点遗憾。在任珍的心里,盼望它们能再次出现,希望它们停留的时间长一些。
然而,车辆在前行,轰隆隆的马达声在山间里回荡着,那些动物的身影早已经不见踪影。只有远处的回音一句接一句地学着马达声的吼叫,像是另一个农用机跟着后面开了过来;又像幽静的山间里的狂野的汉子高唱着单调的山歌,粗旷不羁但又底气十足。
“大——山——,我——来——了!”任珍兴奋地高声喊了一句,“咯咯咯…”笑起来。
大山紧接着回应了她:大——山——,我——来——了!咯咯咯…
任珍感觉这怪异的车辆在茂密的树林行走,让人联想到遥远的恐龙时代,自己好像骑在怪兽的背上,在原始森林里穿梭。怪兽的吼声加上人的笑声,荡满了山林。对于从小在黄浦江边长大的她来说,既新奇又激动,好像进入了迷人的童话世界。
手扶拖拉机在山间盘驶,在上一道坡中间处时,迎面而来了一辆小汽车。由于车道较窄,师傅连忙把车辆行驶到道路的右边让车,车头一晃,一不小心,车辆的右前轮陷入了一个小雪坑里,就像怪兽掉进别人精心设计的陷阱里一样,怎么也爬不出来。师傅挂上倒车档,后退也退不出来。
“师傅,先让我们俩下车吧!”李华眼看车前轮打滑空转着,一时爬出坑来是没有希望的,于是说。
“好的。”
李华扶着任珍下了车后,脱掉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让她抱着。他与师傅在山上找来石头填在车右边前轮的雪坑里。
师傅再启动车,李华在车后面用力推着,但车前进与后退都爬不出此坑。
李华心想自己以前试开过二伯家的手扶拖拉机,望了一下开车的师傅是中年男子,牛高马大的,浑身是力气,何不自己开车,让他来推车呢?他把自己的想法给师傅说道了一下,师傅见他说得很有道理,满口答应了。
李华上车后很熟练地双手扶着方向移动臂,把车头向道路左边倾向四十五度,挂上前进档,轻点油门。中年师傅用自己的肩膀抵住车后厢的右角,咬牙奋力一推。手扶拖拉机爬出了雪坑,直奔坡顶平坦处停了下来。
任珍抱着衣服跟着师傅气喘吁吁地爬到山顶。
李华穿好衣服,扶着任珍上了车。中年司机高兴地吹着口哨,驾驶机动车加速前进。
车辆驶出了山林,眼前出现了田野与村庄。
快到中午十二点半了,任珍感觉站得两腿发麻,腰酸背痛,不时地用一只手捏捏自己的腰,捶捶腿。
“站了几个小时,累了吧?”李华见状关切地说,“其实我也感觉很累了,还要坚持半小时左右就到家了…”
“哈!有一点,但这是小事情…”她笑着说。
“还有啥大事情?”李华见她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出来,连忙问道。
“第一次见你的家人,空着手,不算好吧!?”此时的任珍有点后悔起来,应该预先买点礼品的。
“哦!你原来担心是这个。没关系!他们知道我们是学生,是无产阶级者,一定会理解的。”他幽默地安慰着她说。
“离你家最近的商店有多远?”
“大概有两百多米远吧。”
“要不在商店里赊账买些你爷爷奶奶喜欢吃的东西吧!过两天,我妈妈给我打钱到卡上,再还给店老板。”
“你真的不必了!我从小就没有赊过账。再说你买没买礼物,别人不知道,只有我们俩及其我家人知道。如果我去赊账,那就全知道了…”
任珍见他说得有理,万一别人不赊账,那就更加丢死人了。
“师傅,前面的那只楼房就是我的家…”李华看到了自己的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高兴地喊道。
“好的。”
不一会儿,司机把车开到了李华家的大门前停下来。
李华扶着任珍下车。
李华的父亲见一辆手扶拖拉机停在自己家的门前,连忙从屋里头走了出来看过究竟。发现自己的儿子扶着一个女孩下车,倒是吃了一惊。心想:这个龟儿子,在校不好好地念书,还谈起情说起爱来,看我过后怎么收拾收拾这小子。但他马上转念一想,既然人家大老远来了,就是咱们家的客人,就得像客人一样的招待。他连忙上前去帮忙卸车上的行李箱子。
“爸爸!”李华看见父亲,亲热地喊道。
“嗯。”
“叔叔好!”任珍连忙上前打了一声招呼。
“好!”李华的父亲边拿行李箱子边微笑着回应了她一声。
“华仔回来了!”李华的母亲出门看见了儿子高兴地门内喊了一声。
随后李华的爷爷搀扶着李华的奶奶走了出来。
“妈!爷爷!奶奶!”李华高兴地跟每位亲人打招呼 。
“阿姨好!爷爷奶奶好!”任珍连忙打招呼。
“闺女,一路累了吧!冻着了吧?”李华的母亲见自己的儿子领了一个大美女回来,高兴地握住任珍的手,十分关心地说,“你们俩怎么不打的回家呢?”
“哦!…”任珍的脸马上红了,心想:还那里有钱打的呢,有这个古董车坐就不错了。
李华的父亲把两个行李箱子卸下来后,忙着给手扶拖拉机司机打了一只香烟说,“谢谢你,把这两个孩子送到了家,进去吃午饭吧!”
“谢谢!不必了,我还急着去装货呢!”中年男子接过香烟,掏出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说 ,上了车。
“叔叔,谢谢啦!”
“叔叔,再见!”
李华和任珍连忙上前跟司机打招呼说。
“不用谢!再见!”中年男子回应了他们俩一声,驾驶着车离开了。
李华牵着奶奶的手,带着任珍走进了屋。
李华的父亲没有进屋,在外打了一个电话:“喂!是阿娇吗?你哥放假回来了…”听他的口气好像给那个阿娇布置一个什么任务。
“华仔,你们俩还没有吃中餐吧?”李华的母亲跟着一起走进屋中后问。
“妈,没有。你们吃了吗?”
“我们刚刚吃完午饭。”
“那就随便给我们俩做碗面条吃吧!晚上再吃饭。”
“我不听你的,”李华的母亲拉着任珍的手说,“闺女,你想吃啥?阿姨给你做。”
“阿姨,现在是下午一点多了,我不算十分饿,就按照李华说的,来碗面条吧!”
“看你这孩子,你就是怕麻烦阿姨吧…”
“不是的,阿姨…”
李华的母亲边说边去给他们俩做中餐了。
外面虽然零下十几度,但房间内还是暖烘烘的,室内温度绝对有二十度左右。任珍感觉浑身发热起来,脱掉围巾和手套,敞开了身上的羽绒服。
李华给任珍端上了一杯热茶。
不大一会儿,李华的母亲把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了餐桌。
待他们俩吃完面条后,李华的奶奶坐到任珍的身边问这问那起来:问她的家在那儿,家里有几个人,爸爸妈妈干什么工作等等。
任珍微笑着一一回复了奶奶。
坐在旁边的李华不断地笑奶奶像是一个搞人口普查的人员。满头银发的她,缺着牙,笑得乐呵呵的,满脸绽开了菊花。
正当大家谈地热烈时,一位身穿白色牛仔裤、红色羽绒服,脚蹬高跟红色皮靴,一头乌黑发亮的齐腰秀发,打扮得漂亮的女孩走了进来,两只手提满了大包小包的。
“哟!阿娇来了,是什么风把你刮过来的?”李华的母亲迎了上去。
“姨,现在是春天里了,当然是春风把我送过来的。哈哈哈!”阿娇银铃般地说笑着,满脸泛红,就像一朵盛开的桃花。她没有透露出是李华的父亲打电话叫她过来的。
任珍发现她不时地用慧黠的大眼睛打量着自己,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嫉妒,但马上一闪而过。“这个阿娇又是谁呢?与李华之间有什么关系呢?”她感到十分好奇,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静静地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阿胶,你来就来,干嘛带这么多的礼物来!”
“姨,是我的一点心意。这是给你买的一件羊毛衫,正宗新疆货,穿上很暖和。”
“谢谢阿娇!真是姨的贴身小棉袄!”
“爷爷奶奶,这是我给你们俩买的最喜欢吃的酥饼,不用牙齿嚼,含着就化了,省事,味道鲜美可口。”阿娇顺手打开了一盒,两出了两个饼,给爷爷奶奶各一个,“尝尝吧!”
“谢谢宝贝重外甥女!”老奶奶满脸笑容就像湖面上荡开的水纹,乐呵呵地说,“好吃,又甜又香…”
“好!很好!”爷爷也尝了一口,微笑着点头赞道。
任珍默默地呆在,看见阿娇在众人面前的表演,不,是献殷勤。想起自己两手空空地进门,浑身燥热,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脸发烫起来。
“华仔哥,这是我给你买的富贵鸟皮鞋,我知道你是穿四十二码的…”
任珍一听,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阿娇怎么这么了解李华,连他穿多大的鞋都知道。她浑身感到一阵冷,颤抖了一下,脸上由红变白。她竭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努力保持心里的平静。心想:他们俩(阿娇与李华)一定是从小一起扎堆长大的,对,是青梅竹马。这样看来自己成了他们之间的第三者了,确实有点丢人现眼。也许是自己多心,也许他们俩是兄妹关系呢?她尽力地稳住自己,尽量显出大学生有知识有教养有风度的模样,整理一下衣装,从容地站起来说:“李华,你家的厕所在那儿?”
“我带你去吧!”
李华起身领着她去了卫生间。
“叔,这是我给你买的一条红双喜香烟。”
“看你这孩子,来看看爷爷奶奶,我就非常感谢了,还让你破费…”李华的父亲没有接她递给的香烟,起身离开走到了门口说,“阿娇,你出来一下,叔有事情和你谈。”
“叔,你有啥事?”阿娇放下手中的东西,跟着他走了出去。
“叔本想让你了解一下他们俩孩子的情况,想不到你把事情弄得这么糟。她来我家,就是客人,不要羞辱她…”他阴沉着脸。
“叔,你说清楚点!我怎么羞辱她了。”她感到茫然不解。
“你不该带些东西来的…”
“这些东西我早就买好了的,就是她没有来,我也会带来的。”
“看你这犟脾气,哎!…给你说不清楚!你知道她是你哥的女朋友,还用‘皮鞋’来气她,让她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哈!我这招是引蛇出洞,再察她的言观她色,先从侧面摸清情况。叔,你就放心吧!我会掌握好分寸,不会乱来的。”
“看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鬼主义还挺多。她是大上海人,是见过大世面的,我担心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我现在已经在深圳打工快两年了,也算见过了世面,我才不怕呢!哈哈哈!”
…
直从李华的父亲把阿娇叫到家里后,阿娇跟随着他们俩(任珍、李华),形影不离。他们俩到哪儿,阿娇就跟着到哪儿。李华知道这是父亲的主义,为他的这种做法而感到理解的同时又觉得很好笑。父亲事先给他约法三章,未完成学业之前,男女之间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对自己和她人今后都有好处,对各自的将来负责,对今后的选择多一份余地。
日落西山坳口红,霞光尽染远山林。
他们三人站在外面远眺,看山,看晚霞,观飞鸟入林,听山村里的鸡鸣、犬吠,还时有小孩子放的鞭炮声,欣赏大自然的美景。这鸡犬之声相闻的情景,使得此时此刻的任珍感觉自己进入了陶渊明所描写的桃花源世界。
“华仔哥,你还记得我们俩小时候在对面的山林里采蘑菇吗?…”阿娇幸福地回忆起自己的童年时代。
李华微微一笑,点了一下头。
任珍忍不住“噗哧”一声。
“我怎么称呼你!”阿娇见她笑,瞪着两只明亮的大眼睛望着任珍。
“你直呼其名吧!我叫任珍。”
“你叫‘认真’?刚才你是认真地笑谁?”
“哈!对不起!我的名字是任务的‘任’,珍惜的‘珍’”,而不是认真学习的‘认真’这两个汉字。”任珍望着她补充说,“我刚才仿佛看到了前面山林里,两个光着脚丫的小毛孩子,手里提着小竹篮,在欢声笑语地采蘑菇呢,所以我忍不住跟着脑海中的情景笑了起来,这难道我有错吗!?。”
“噢!你真神!我们俩那时候确是是光着小脚丫采蘑菇的。”阿娇兴奋地说。
“我现在眼前还朦朦胧胧地看见李华爬树掏鸟蛋的情景呢!”任珍见她高兴,继续瞎蒙说。
“对对对!他有一次爬树掏鸟蛋,下来时,把裤子挂破了,回家后被姨骂…”阿娇跟着附和着。
李华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任珍想象能力强,被她瞎蒙着了。他笑着说:“任珍,你可以买彩票了,一定能中大奖…”
“你们进屋吃晚餐吧!饭菜熟了,大家都等着你们呢。”李华的母亲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的身后。
“姨,我们马上回来!你先去吧!”阿娇甜甜地说,“任珍,我们一起回家吃饭吧!”
“好的。”
他们三人来到了餐厅,按主宾坐下。阿娇故意插在任珍与李华两人之间坐下。席间,李华的母亲不停地给任珍劝菜;爷爷奶奶不停地给阿娇和李华劝菜。李华给任珍劝菜时,阿娇好像有点吃醋,但她没有明显地表露出来。任珍感觉李华的爷爷奶奶好像特喜欢阿娇,但似乎对自己有点不感冒。
晚餐后,阿娇忙着帮阿姨收拾餐具,清洗碗筷。任珍走过去想帮忙时,被阿姨阻止住了,说她是客人,不必如此。任珍只好客听主便,看着阿娇忙这忙那的,在众人的眼里,就数她最勤快的了,让她占尽了风头。
晚上睡觉,任珍与阿娇分配到一个房间的一张床铺上。十点钟左右,洗漱完毕之后,她们俩各怀心事地上了床,都认为探听对方的机密的最佳时辰已到。
她们俩面对面地躺着。
首先是阿娇忍不住把自己与李华的过去事情和盘托出:讲了他们俩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讲了他们俩一起上小学、初中,一直到高中二年级,都是同班同学等等。特别是当有个别人欺负她时,李华会挺身而出给她帮忙教训那些欺负她的小坏蛋,她说得无比的激动,感到非常自豪。
任珍问她与李华是否是致亲的亲戚关系时,阿娇告诉她,她的奶奶的奶奶与李华的奶奶的奶奶是同胞姐妹。任珍明白了他们俩之间还是有点沾亲带故的,但相隔了五代,法律法规上是允许通婚的。她问阿娇为什么不上完高中考大学,阿娇告诉她在高二下学期没有读完时,家庭发生特大变故,因自己的父亲在田地里打农药时,不幸中毒死亡。(她边说边不停地擦眼泪)从此家里没有了顶梁柱,而母亲的身体不好,所以自己没有心事读书了,学习成绩越来越差。后来她干脆不读书,跟着别人南下深圳打工挣钱养家。她讲了自己开始的一两个月前很不习惯,晚上老是想家,想自己的母亲,想老师和同学们,想读书,想得用被子盖着自己的头大哭起来。后来干脆从小书店里租来书晚上看,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也就慢慢习惯了外面的生活,不像以前特想家了。白天拼命工作,晚上拼命地看对自己工作有帮助的专业书籍。工作上进步越来越大,得到了上司的赏识,自己的薪酬不断提高。现在当了一官半职的,工资待遇感到很满意,月工资接近三千元了,两个月的工资就可以当家里以前父亲在世时一年的家庭收入。她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任珍听着听着,不觉感到十分惭愧起来。自己在大学读书期间,每月花掉的生活费超出三千元了,与阿娇相比之下,自己真是不懂事,花父母亲的钱如流水,现在应该反省一下自己。
阿娇讲完自己的经历之后,急着询问任珍如何与李华相识的过程。
任珍开始从自己的大学生活讲起,讲了美丽的校园环境;讲了大学里举行的各种有趣的活动;生日聚会;院校的歌舞厅;女生宿舍趣事;和李华认识的过程;这次如何在哈尔滨景区游玩;回家的路上的囧事等等。听得阿娇时而羡慕;时而高兴;时而担心;时而嫉妒…真是喜怒哀乐,无味俱全。
阿娇听她讲完后,再仔细琢磨着她的每一句话,总觉得有哪些不对劲的地方,于是问:“在哈尔滨酒店里,你们俩睡在一起了吗?”
任珍听后,暗暗地笑了笑,知道她在吃醋。心想:她白天下午让我尴尬、难堪,我现在何不趁此机会骗她一下,来摸清她与李华的关系到底咋样,同时也想教训她一下,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这个故事怎样编呢?她在认真地思讨着。
“你不吭声,就是默认了。”阿娇推了一下她说。
“嗯。”任珍一时想不出好的话儿,顺便吭了一声。
阿娇猛地侧翻身,把自己的背朝着她。
任珍感觉到她生气了,正好中自己的圈套,耐心等待她的情绪反应,自己也侧翻身,与阿娇背靠背,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紧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
鱼儿终于上钩了,任珍感觉到阿娇在抽泣着,虽然两个人的背没有挨着,但从床铺有节奏的震动来判断来看,她在伤心地哭,但她控制自己没有发出声音来。
任珍想不到一个“嗯”就起到了作用,看来,阿娇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但从这一点来看,李华在阿娇的心里不是很单纯的兄妹关系,很可能这个丫头爱上了他。但从李华对阿娇的神态来判断,他是把她当成亲妹妹对待的,她是纯粹的单相思。这真是可怜天下痴情人 。
任珍起身伸手关灯的同时,顺便望了她一眼,她脸上的泪水在灯光下闪着光。
任珍开始对自己的行为后悔起来,不该让这个可怜的女孩伤心落泪的。她真是后悔莫及,再向她解释吧,就像泥娃娃在黄河里洗澡,越洗越是一身泥,她肯定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阿娇经历那么多的磨难,还要经历爱情上的挫折。任珍恨自己一时的冲动;恨自己的无知;恨自己的良心被狗吃了…她想着想着,久久不能入眠。她感觉到阿娇停止了哭,因为床铺没有震动了。她睡着了吗?还是像我一样想着心事,难以入眠呢?房间的窗户上挂着窗帘,什么也看不见,整个房间黑漆漆的,望着望着,仿佛满屋子的瞌睡虫向她侵来,长长地打了一个呵欠,头脑迷迷糊糊起来。
阿娇止住了伤心引起的抽泣抖动,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心里非常恨任珍这个女妖精,夺走了自己的心上人;恨自己的无能,没有和华仔哥一起上大学,如果自己每天陪在他身边,她就没有机会对他下手了,现在只能怨自己。她心想:明天是否把这个事情告诉叔叔呢?如果说了,华仔哥肯定要被父亲打骂;如果不说,我就欺骗了叔叔,是对长辈的不恭,辜负了叔叔交代她所做的事。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心里矛盾着,左右为难。她回忆与华仔哥在一起的童年趣事,想着想着不觉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阿娇被窗外的鸡犬声、鸟叫声惊醒。她轻轻地坐起来,揉了一下眼睛,顺手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早上七点多了,天怎么这样黑,在平时晴天的日子里,阳光早就照红了窗帘(窗帘布是红色的),但今天窗帘布很暗。她望了一眼身边的任珍,模模糊糊脸庞挂着一丝笑意。心想:这个死丫头正在做春梦吧!看她得瑟的样子,心里很不舒服。
阿娇轻手轻脚地起床穿衣,不想打破她的美梦,要听叔叔的话,她来了就是客人,自己要像客人一样对待她。
她开门走出了卧室,外面的天色灰暗暗的,乌云布满了苍穹,云层很厚。天与太阳像吵了架似的,天变了脸色,看来今天受了气的太阳只好躲在被窝里睡懒觉,耍小孩子脾气了。鸟儿们叫得很欢,让人感到迷惑的是一对不知名字的鸟儿,不知为啥事情,刚开始是吵闹不休,接着动手动脚打架斗殴起来,从屋旁的树上互相斗殴落在了地面上,在地面上继续打斗,同时也有别的鸟儿飞过来劝解。可是,越劝架越打得越激烈,吵闹得越凶,从地面上互相打斗到空中继续残杀,被对方啄掉的羽毛在空中飘舞,有点像蒲公英飞舞的样子。它们俩又从空中又落到了别人家的房子的瓦片上,继续战斗,没了没完。那彼此的尖叫声,翅膀的扑腾声,形象惨烈,让阿娇目不忍睹。
她只好连忙进屋进行自己的洗漱工作。完毕之后,经过客厅时,发现叔叔坐在沙发上抽烟。本能地想躲过他,快速地从旁边溜走。
“阿娇,叔有事找你。”
“哦!…”阿娇一惊,应了一声,茫然地走了过去。心想:“看来是溜不掉了,得做好应付他的心里准备。”
“咦?眼睛怎么红了?哭过?”
“没…我和她谈得很晚,熬夜了!”阿娇努力地控制自己,撒谎说。
阿娇把昨晚上任珍给她讲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给他重说了一遍,只是没有说出他们俩睡在一起的事儿。
“这个野仔,他在电话里骗我们说是院校放假迟,原来是在外旅游去了。玩一玩是小事情,还身边带着一位大姑娘。路上弄出那么多的事儿来,没有路费了还不同家里人联系。他们俩在酒店里是睡在一起的吗?你看着我,老老实实地说。”
“没…”
“你的目光为什么躲躲闪闪的…”
“叔,你别逼我…”阿娇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眼泪就像缺堤的江水,从脸上倾泻而下,把自己心中憋着的所有的委屈一股老儿的全倒了出来。
“我一切都明白了,看我今天不狠狠地揍这小子一顿,我就不是他爸…”李华的父亲怒发冲冠。
阿娇还在伤心中没有反应过来,李叔早已手拿扫帚冲进了李华的卧室里,并且把房门反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