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一个人

我叫刘智，父亲是鲜卑人，母亲是汉人。先皇下昭让鲜卑人和汉人通婚后，我这样出身的人数不胜数。

我住在洛阳城外的村子里，屋后是通往洛阳城的官道，屋前并排着七棵老树，挨着我家屋子的第三棵树上的鸟窝里有三颗蛋，那是我昨天发现的，今天应该已经有四颗了，可以拣三颗去烧了吃。要留一颗蛋的，要是什么都不留鸟儿就会飞到别家的树上筑巢。

我烧的鸟蛋给村东头的徐勇留了一个，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从西边来的佛家深受大家喜爱。徐勇跟我关系最好，以前总说洛阳城边都吃不饱饭，更不要提其他地方了，总想着要造反，最近他也念起佛经来了，全然不提造反的事了。我问他为什么不想造反了，他说现在受的苦难是为前生做的坏事赎罪，为来世积福，反是造不得的，造了反来世要入饿鬼道的，至少也要落到畜牲道去。

我想不明白，他以前不是总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嘛！现在怎么听信了一群剃了头的秃子的话。他们剃了头不孝敬父母，却躲在庙里天天对着一堆泥像又是跪又是拜的，怎么能听信这些人的胡言乱语呢！

更让人奇怪的是徐勇不再吃我烧的鸟儿肉，说什么杀生要下地狱，但我烧的鸟蛋他却吃的津津有味的。鸟蛋不也是要变成鸟儿肉的嘛？吃肉下地狱吃蛋为什么就不下地狱呢？

家里给我说了一门亲，是我没有见过女子，很快我们就拜了堂，她成了我的妻子。我的妻子也是个吃蛋不吃肉的小菩萨，这使我很不高兴，我找母亲谈论这件事，母亲听了不做什么反应，只是嘴里嘟囔着“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