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飞到云南的西双版纳,热情好客的原生态家园
硕士第三次蹲点是在美丽的西双版纳,一个充满风情的热带雨林,那里满眼都是郁郁葱葱的植物,湛蓝湛蓝的天空,耀眼的阳光搭配说下就下的阵雨,时不时天空就会出现浪漫的彩虹,长时间的日照和高原上较强的紫外线染黑了版纳老百姓的皮肤,使他们看上去更加的淳朴、更加可爱。
我们在版纳的边缘——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区景洪市勐海县勐混镇曼扁村,住在他们村委会里。那里也可以说是在祖国边缘,驱车两小时就是中缅边境了,听说战事的时候,能听到缅甸的轰轰炮火声。
村委会是个很好看的吊脚楼,一楼空旷通风,偶尔会跑来几只小鸡,调皮的拉一坨大便,然后悄悄溜走,也会有一些小狗小猫过来串门,给我们的临时宿舍增加很多生趣。村委会的东隔壁是一个篮球场,白天会有村民在篮球场上晒茶叶,一阵风吹来,茶香就飘进里我们的院子,有一股清新的浓郁和浓郁的清新;晚上傣族的阿姨们就在那里跳“广场舞”,起初我们是听不惯傣族的音乐的,总觉得缺乏节奏感,有一股悠悠的禅味,后来听多了就习惯了,反倒觉得这样的音乐能让我的心慢慢的静下来,再后来睡觉都习惯傣族的音乐陪伴了。
村长每天早上五六点钟就会来村委会的大喇叭里给村民们播报上级的最新的通知,就好像小时候在农村总能听到不远处学校广播体操的音乐,扰人清梦又亲切无比。
每天这时候,我们也就基本起来准备下田干活了。
我们的宿舍村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负责我们在当地实验和生活上的一切大小事宜。但是他同时还是当地的一个中巴车司机,每天都来回接送村民从县里到村里,所以十有八九,我们找他是没空的,于是村长儿子小岩就代替村长,成了我们在当地的小向导。慢慢相处中,小岩和他老婆成了我们在版纳最好的朋友,他们带着我们感受了整个傣族原生态的民族文化。
傣族是一个很注重“水”文化的民族,我们刚到的时候,村长就带我们去了他们那边的水井,他们给水井专门盖了一个屋子,旁边还有一些钱币放在那边,据说村里如果谁身体不舒服,每天第一个到这个井里来挑水喝就能治病,治好了就会放一些钱币在旁边感谢“水神”。村里的自来水是不过滤和消毒的,所以我们每天下田结束就要到这个水井里来挑水。他们的井水是自带甜味的,很纯净,特别好喝,如果不是自己亲手从井里打上来的话,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是没有经过任何加工的天然的纯净水,比市面上买到的纯净水或是家里净水之后煮出来的水更纯,来到那里,我们甘愿每天成为地下水的搬运工。
厨师傣族的年味儿
我们4月初来到版纳,一个星期之后就迎来了他们的傣历年,这是他们一年中最隆重的节日,类似于我们这边的春节。我第一次看到一个民族可以把一个节日过的如此热闹,村民们兴高采烈,处处都是欢声笑语,比我们现在追求的“仪式感”隆重100倍。
泼水节是国傣历年很重要的一个仪式,到泼水节那天,各个村里的人都会来到镇上的市民广场,市民广场中央的大池子已经蓄满了水,大家在广场上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互相泼水,已表示对彼此节日的祝福和问候。当然,泼水的形式还不仅仅局限于市民广场上的欢乐,它往往是不期而遇的,比如路上你与一辆大卡车擦肩而过,卡车上可能就会泼下来一桶“祝福”,让你接受的措手不及。四月份的云南天气正热,所以每个人都可以很愉悦的接受来自凉水的洗礼和旁人的祝福,一路上尖叫声与欢笑声不绝于耳,大家乐此不疲。
“赶摆”是过节的传统活动,我们村里赶摆活动持续三天,第一天是在县里赶摆,村民们选择性的自愿去参加;第二天是几个村联合办的“赶摆”活动,村里有节目表演的姑娘都会穿上隆重的民族服装去参加,村长让我举着“曼扁村”的牌子来到了“赶摆”的场地,颇有一种礼仪小姐领着奥运健儿出场的荣耀。傣族的姑娘们打扮精致,在悠扬的音乐声中优雅的舞蹈,虽然舞台简陋,没有耀眼的灯光,没有华丽的背景,但只要她们翩翩起舞,就觉得很美好。
最热闹的是第三天村里自己举办的“赶摆”活动,全村上下男女老少都特别重视,每家每户从前一天晚上就开始为第二天的“赶摆”做准备。“赶摆”当天,家家户户带着最好的美食来到聚集地,欣赏女眷们的表演,全村的傣族姑娘小到七八岁,大到五六十岁,都要依次上台,傣族姑娘都自带舞蹈基因,音乐一响起来,她们的动作自然就出来了,似乎不需要特地编排、练习。
小小表演团 大龄表演团 青春表演团她们表演的时候,会放一个篮子在舞台前面,这是男人们慷慨解囊的地方,一个舞蹈结束,她们就把钱拿下去平分,算是演出费。
每一套表演服装都是傣族姑娘为自己量身定做、亲手缝制的,衣服上的绣花、珠子、亮片都是手工缝制,十分精致,漂亮。
跟我们最好的三朵金花不表演的人就围坐在类似茶几的石墩上喝酒吃饭聊天,虽然听不懂傣语,但是听到那些哈哈的笑声,就知道他们聊的很快乐。
我们跟小岩一桌,小岩说今天这桌菜都是他们男人做的,老婆们都只要负责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整桌菜基本上涵盖了傣族所有的传统美食。
油炸的虫子在傣族的餐桌上是很常见的,有时候我们会把诱虫灯下不需要统计的各种昆虫带给傣族的村民,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一道美味料理的原材料。傣族人吃的青芒是那种小而酸的,他们喜欢切好了放在盆里,拌上辣粉,口感超级酸爽。
纯正的傣味米线是用很多重口味的调料拌出来的,印象中有柠檬汁、大蒜、小米椒等等,大概有七八种调料放下一个类似北方蒜臼子里,捣碎成糊,拌在米线上,是傣族人的最爱。
还有超扛饿的糯米饭团,傣族人蒸糯米饭都是论桶蒸的,吃糯米饭的时候不用碗和筷子,徒手直接抓起来,在手上不断的捏,他们说最好吃的是在厨房刚做完饭,然后捏糯米饭,把手上残留的所有调料都转移到饭团上,把饭团捏的黑黑的,那是最成功的糯米饭团。傣族人的肠胃特别好,这可能跟他们两三岁就开始吃糯米饭有关。
还有一个类似酱料的菜,吃起来口感很丰富,当时多嘴问了一句这个菜的原料,原来是把牛胃里还没有消化的食物取出来做的菜,听完之后,吓得我都没敢动筷子。
另一个小兄弟说这几天其实算是他们的农忙时节,但是一过起节来大家就都不下地干活了,尽情的享受节日的欢乐和热闹,多大的事都要先把节过好,颇有一种“今宵有酒今宵醉”的豪迈。他们说只有节过好了,庄稼才能丰收。
小小男子汉演出结束之后差不多就到了吉时,男人们拿着各种各样的乐器开始敲锣打鼓,家家户户拿出自己做的“高升”(类似于我们这边的鞭炮,但是他们是用竹子和火药自己做的)排队点火,谁家的高升飞的最高,谁家今年运气就最好,每个人爬到高处放高升的时候,下面的人都会帮他奏乐加油打气,姑娘们则排着队边走边舞蹈,好不热闹。
小岩准备放高升淳朴好客的民族
傣族的老百姓特别好客,记得“赶摆”那天,我们在路上问一个大叔怎么去赶摆场地,大叔说:“我也要去那边的,我带你们去。”后来大叔把我们带到了他家,热情的招呼我们喝酒吃饭,说:“别客气,吃完了我们一起去!”若是在别处,我们大概会以为大叔别有用心,但是在傣族,我们可以绝对放心,因为他们纯属热情。
在傣族的前半个月,我们做饭的工具还没准备齐全,基本上是靠“百家饭”成长起来的,尤其是傣历年那阵子,每顿几乎都是在不同的傣族朋友家享用的,有时候小岩带我们去隔壁村逛逛,饭点就去就近的村民家吃饭,无一例外的主人都会热情的招呼我们,我问小岩:“你跟主人很熟吗?”他说:“我也不认识,我们傣族在过节的时候家里随时都会备好好酒好饭准备招呼客人,认识不认识的,来了都是客!”我又一次深深的感受到了傣族人民的热情好客。
傣族人好喝酒,吃饭的时候有个转酒的习俗,就是主人拿一个杯子倒满酒依次给客人喝,能喝的酒一口干了,不能喝的就喝一小口,酒到位了这顿饭才算到位。
佛教文化
傣族信仰佛教,当地的男孩子一般四五年级开始出家当佛裔,跟师兄弟们在寺庙生活。从那时候起他们就要自己做饭、洗衣服,还要抽时间学习傣语和经文。我问他们:离家远吗?他们说:不远,家就在山脚下。我说:会经常回家吗?他们说:不回,我们要学会独立!他们有些出家两三年,有些会到结婚前才还俗,有些就会一直当和尚,成为得道高僧。
迁飞到云南的西双版纳,热情好客的原生态家园在傣族遇上过一次佛教活动。村里有位有出息的名人给整个村捐了一尊大佛,全村特地为大佛修建了一个寺庙,寺庙修建完成,村里选了了吉日安排大佛落座。当天,全村所有的人都来到寺庙里为大神祈福,村里还特地从景洪市请了一位高僧来念经,主持大佛落座的相关事宜。进入佛门的时候,所有女眷都要脱鞋赤脚进去,我记得当时进门的道路上全都是没有清理掉的建筑垃圾,但是没有一个女人穿鞋进去。主持的高僧是用傣语主持活动的,我听不懂,只能听周围的村民偶尔念念有词,时不时的跟着磕头鞠躬,捐献善款,缔结善缘。整个仪式隆重肃穆,村民们虔诚的祈祷和感恩,这样的信仰让我很是感动。
仪式结束之后,村民们来到寺庙外的广场放孔明灯,跟我们这一样,每盏孔明灯上都写满了自己的愿望,祈祷佛祖能在上空看到,帮大家实现愿望,风调雨顺,庄稼丰收!
迁飞到云南的西双版纳,热情好客的原生态家园茶文化
版纳的茶文化也是很有名气的,最有名气的当属普洱了。村里的人家几乎每家都有一片茶园,忙起来的时候,姑娘们早上三四点就要起来采茶。村里有一家茶叶制造工厂,田里的活忙完了,姑娘们就会到工厂里去做茶叶。他们都懂茶,也会品茶,教会了我怎么分熟茶和生茶,每种茶的功效和适用人群,在傣族的几个月,我学会了很多关于普洱的知识。
在傣族,喝到的茶叶一般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上好的茶叶,用当地井水烧开时候泡出来的茶有一种格外的清香。我有一次贪恋茶叶的香味,愣是把自己喝失眠了。
有一次去参加了茶马古道的茶叶节,丰富多彩的茶叶表演让我更直观的看到了茶叶的生产过程,也看到了傣族人民对自己茶叶的自信和热爱。
地震经历
版纳是一个小地震比较频繁的地方,所以有很多屋子是木质的,我们住的村委会就是一个木质小楼。
我们在版纳的时候也遇上过一次地震,大概下午四五点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桌子晃动起来了,还以为是隔壁屋的同学在做运动,渐渐的觉得屋子晃动的厉害了,就把隔壁屋那个同学叫了出来,这才发现村委会墙上挂的奖牌都在晃动,我们这才反应过来:地震了!两个超怕死的家伙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楼下,地面在晃动,脑袋一阵眩晕。
当地震慢慢平息的时候,我们才发现,我们下楼的时候什么也没带,只记得拔腿就跑。后来查了新闻才知道那次缅甸发生了六点几级的地震,我们算是波及地带。
当时以为所有人都会像我们一样,人心惶惶的,立马在房间里摞了一碟碗防止下一次地震。晚上,隔壁的广场舞音乐准时响起,在傣族人眼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傣族的朋友说:他们那边经常会有小地震,这都很正常。在版纳日照时间比较长,紫外线也强,常年比较炎热,所以他们的寿命都不太长,也就六七十岁左右,所以他们要努力的享受生活,他们用行动告诉我:活在当下!
傣族人文
曼扁村的傣族人很恋家,全村的村民基本上世世代代生活在那里,没有人外出打工,也没有孩子外出读过大学。在他们的世界里,一方沃土完全可以养活他们,他们热爱他们的土地,也热爱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收入完全可以支付他们一年的开销,年底还会有结余,傣历年前他们会把结余的钱给老婆换成首饰,用来过节打扮。
我去傣族那年25岁,村长儿子和儿媳妇刚刚新婚不久,我当时还以为我很他们差不多应该是同龄人,后来才知道那对小夫妻比我小了6岁。我问他们:你们怎么会结婚这么早呢?他们说:我们在这里已经算晚婚了,一般女孩子都是十六七岁就结婚了,像你这么大,在我们这一般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他们的人生旅程我就算是搭火箭也赶不上的。
他们每家基本都生两个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两个孩子长大后都会有一个嫁出去,有一个留在家,也不管男孩女孩。小岩老婆是嫁出来的,我问她:如果小岩姐姐留在家了,小岩也要嫁出去,那你们怎么办呢?她说:那不行,那就要换一个人嫁。出嫁还是留家是他们婚姻的前提,这个条件是在他们在一起之前就已经考虑好的了,就跟我们这一对恋人或者夫妻考虑以后在哪个城市定居一样。
其实嫁出去也不是真的嫁很远,比如小岩老婆家就在小岩家后面第三幢楼房,前后200米以内,后来我们又认识了一对小夫妻,他们两家就更近了,就是从东屋嫁到西屋。每对小夫妻都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小岩说他从小学就开始喜欢他老婆了,就盼着快点长大,把他老婆娶回家。这种浪漫羡煞旁人!
我记得我们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小岩老婆亲手做了一桌好菜来给我们践行,那顿饭吃了很久很久,我们彼此分享了很多不同的故事,不同的习俗。第二天早上,小岩一直送我们到上车,我们一挥手,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虽然我总想着能再去一回,再去看看善良的、热情的、可爱的、真实的他们,但路途遥远,一直没有成行。
迁飞到云南的西双版纳,热情好客的原生态家园西双版纳是个风景秀丽到极致的地方,但是比风景更优美的,也更让我念念不忘的是傣族最可爱的人。
比风景更美的是傣族人美丽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