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那些事之想起了曾经的文学青年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至八十年代中叶的中国文学,可谓出现一次少有的繁荣现象,一些现实的、浪漫的、朦胧的、伤痕派等等流派相继涌现,而且还出不少的经典作品。诸如小说有刘心武的《班主任》、卢新华的《伤痕》、从维熙的《大墙下的红玉兰》、叶辛的《蹉跎岁月》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人生》以及蒋子龙的《乔厂长上任记》等,诗歌有北岛的《回答》、顾城的《一代人》、舒婷《致橡树》;老作家徐迟的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等人写出的有影响力的作品。这些作品极大地影响了一代人。因而也有许多那时被冠以“文学青年”称号的且求知欲极强的年轻人在如饥似渴地读着、写着。印象中,那些年的报纸、电台及其他媒体或单位还经常以各种形式,举办以诗歌、散文等为体裁的有奖征文活动,这也从某种程度引导或激发了一些年轻人求知的欲望和热爱的文学热情。一些地方性或民间三五个文学爱好者自发组织在一起读文学作品,交流读书的心得体会的风气蔚然成风。而以文学读书社形式出现的青年读书会也就应运而生。敏捷倡导的“青年读书会”就是其中之一。
敏捷是个小儿麻痹症患者,他身残志坚的人,虽然没有上过一天学,读书写字还是他在刻字社上班的爷爷教的;但他凭借自己毅力和不懈努力,那时他已经在本地文学界小有名气了,也已经有许多作品在报纸发表或在广播电台里播出。当时若是你留意,定会看到敏捷的身影在我们这个城市里的图书馆、书店、报刊杂志的摊点里出现。
敏捷可不是一般人,他身上似乎总有一股使不完的劲,读书、写作是每天不可或缺的事,时不时就有很好的作品闻世;当然,他的社交能力也非一般人能比,他不是以残疾的身躯博得人的同情,而是以真诚和其才华打动周边所有的人的。也因此在他的周围也就聚集了一批喜欢读书写作的年轻人和仰慕者。绪贵等几位朋友我就是通过他认识的。
而“鹿鸣”这本还未成型的小册子则是“青年读书会”里商量准备内部交流的油印册子的名称,也是他依据《诗经》中的“呦呦鹿鸣”的诗句取名而来的。其实“青年读书会”真正存在的时间并不是很长,里面的多数成员早已不再联系了,着实也已经记不清他们的名字和长相了,自然当时的“青年读书会”有多少人参加显然也记不得了。只是敏捷、绪贵、马骢、汪文等几位至今偶尔还有联系,仅此而已。
前些天在家里整理一些什物时,不经意地把那时准备油印成小册子的“鹿鸣”的一二期设计的封面和几位诗友的诗稿给翻了出来。看着这些已经尘封了几十年了的旧的物件,摆在眼前着实令人感慨,甚至还有些激动,忍不住逐篇逐篇地读了起来。读着这些文友他们几十年前写的作品,想象着他们当年年轻的样子和意气风发、激情满满的神情,这些仿佛又回到眼前,如电影一般地浮现,历历在目地展现在眼前。
记得那时候,我们开始在一起读着一些中外的名著。虽然借到或看到的书籍还是很有限的,但已经可以接触到一些曾经很难接触不到的书了,诸如巴尔扎克的《巴黎圣母院》,普希金的诗集,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司汤达的《红与黑》;还有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泰戈尔的《飞鸟集》,但丁的《神曲》等等,当然,也读了我国古典文学中除诗词和四大名著之外的一些小说,如冯梦龙的《三言二拍》等。
敏捷用他极不方便的手而还是左手,认认真真地,一笔一划地写出来的《我是一根琴弦》和《我认识自己》的诗。他在诗中写到:
“我生命是一根琴弦/该怎样演奏我的事业、理想……轻拨一下这敏感的神经/呵,会飘然出一幅绚丽的画面”(我是一根琴弦)从诗中可以看出敏捷不屈的性格,虽然命运对其不公,但他依然对生活充满向往和激情。他在《我认识自己》中写道“……我认识自己/象认识每一块粗糙的钢锭/请求冶炼,请求锻打……我……渴求知识,渴望勤奋/更要在收获时节/欣慰的欢笑。”从这些诗句可以看到敏捷渴望知识,渴求功成的期许。
诗友汪文在《岩石》中写道:经过敲打的“……每一块岩石/都该获得新的思想/都该变成另外一个模样”;他在《我们是一片小小的树林》中发出期望“……我们是一片小小的树林/来年,我们定是碧绿的森林”。
马骢则在《我寻觅》中发出年轻人的心声“我年轻,我的心经受得起猛烈的冲撞/艰难/我不会绕你而行……”足见其决心满满;他在《朦胧的山影》中唱道“你的到来,触发了我火山的激情……”,在《四季》中他这样“失望的,便在自然淘汰面前消失/生存的,一定在绝境中珍惜了希望……”说得多好呀!
绪贵在他的与《鹿鸣》油印小册子的刊名同名的诗里高唱“那一路高亢的呼鸣/串连起万山悦耳,悠扬的回应……”等等。
我一口气将他们的这些已经尘封了的诗读了几遍,脑海里闪现的依然是我们年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