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絮语‖东北酸菜杂谈
翠花,上酸菜!
一句豁亮的吆喝,让人想起的不止是那首《东北人都是活雷锋》以及创作人雪村,还有冬日里饭桌上热气腾腾的猪肉炖粉条、杀猪烩菜和渍菜粉。
初冬悄至,寒霜降临,又到了东北人腌酸菜和吃酸菜的时令。每个生于斯长于斯的乡民或游子,脑海中都会不觉浮现各种以酸菜作为主、辅料的食物画面,如美食纪录片般反复播映。
虽是土生土长的龙江人,可小时候我是一度不喜欢酸菜的。80年代初,包括逢年过节在内,能时不常吃上顿酸菜猪肉水饺,已经当算是比较幸福的了。现在猜想,没准儿是剁酸菜的钢刀上了锈,我总觉着饺子馅里有股子铁锈味儿,渐渐地少吃甚至不吃。后来的几年里,每次包饺子时,奶奶和妈妈一边唠叨我不识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一边又牢牢地记着帮我提前准备好白菜馅,让我这个长子长孙享有特权。
再后来,大概是上了初中吧,我开始慢慢地接纳了酸菜的味道。尽管达不到许多东北老乡那般贪恋和痴迷,但是也可以说是归了大流,顺了民俗。至于什么原因,似乎我也搞不懂,姑且认为骨子里的某种特质注定会与地缘风物暗合吧!
哦,忘了再介绍一下东北酸菜。原材料是大白菜,讲究点儿的地方和人家,对白菜的品类还很挑剔呢。过去家中的制作方法是用缸腌渍。具体说是把大白菜洗净后,一层层整整齐齐码放入大缸中,撒上适量的大粒盐(如今叫粉碎盐),最上面往往再压上一两块儿大石头。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任由其自然发酵即可。一般的腌制周期要在20天以上,当然,超过酸度也很好解决,吃之前劈开或切碎,勤换水多浸泡就行。不夸张的说,在早些年的东北村镇,谁家的媳妇腌得一手好吃的酸菜,那也是撑腰长脸的事情。
如今的酸菜生产已经是规模化、工厂式的了,至于工艺皆大同小异。市面上见到的成品也都是真空包装,切丝免洗,又方便又充足。在农贸市场和大小商超,产自东北各地的袋装酸菜,品牌众多,应接不暇。
对于酸菜的制造,我也不是行家,在这个方面就不班门弄斧了。只不过是想澄清一下东北酸菜与南方酸泡菜或花椰菜的区别而已。
约十五年前,我所在的H大生命科学学院研发了一款L乳酸菌酸菜,盛传且风闻该神秘菌种以不可告人的渠道自M国舶来,产品不含亚硝酸盐(传统腌制方法可能含有的致癌物),不仅安全卫生,口感上佳,其功效更堪比营养药,据说某医大附院消化科的患者,都以饮用L乳酸菌酸菜汤作为辅助治疗。您想想,在那个年代,绝对不用刻意打广告,就凭借以上元素经我们H大人有意无意地那么一宣传,立马声名鹊起,转眼一菜难求。
那些年,单位发福利用“H大酸菜”,公私送节礼用“H大酸菜”,回乡探亲友带“H大酸菜”。一车车酸菜进京入沪并远销海南,越来越多的各地校友和各界朋友关注垂青我们的酸菜。“H大酸菜”俨然成了学校名片,更成为一众校领导津津乐道的“代表作”和“吉祥物”。
对于“H大酸菜”诞生、存续和迭变的来龙去脉,我也没过多窥探更加说不清楚。事实上的结局却是,当初登上央视《舌尖3》的时候,它就已经是“H大凌老师酸菜”这个称谓了,时至今日也是我们H大人公认的正宗品牌。至于近些年仍在市场上嵌套“H大酸菜”之类字样的厂家和产品,是李逵还是李鬼,早就不言而喻了。
而关于酸菜的加工,确切的应该叫食物烹饪,作为一名饕客和半个厨子,我也是可以略有发言权的。
先说生食。最最简单的就是酸菜芯蘸酱,次简单的便是炝拌酸菜丝。再说炖煮。如果定义酸菜是杀猪烩菜、酸菜炖粉条、拆骨肉酸菜砂锅等家常菜的灵魂,我想基本上不会有几个东北人站出来反对。还有炒制和拌馅。例不多举,单单一个渍菜粉,就让多少闯荡江湖和离乡背井的东北老乡们魂牵梦萦。一回到家乡,必不可少地要吃上两顿酸菜馅包子或酸菜馅水饺,否则就感觉缺点儿啥,更会舍不得走。
都说家乡的物产长满了故事,都说家乡的味道系满了乡愁。在每个东北人的心上,那一口酸菜的脆爽与丰润,永远挥之不去,永远历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