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是不是都习惯看着窗外，发着呆

你猜，哪个是我？

幽暗的房里，夹杂特殊的味道，老人们各自在房里坐着，望着窗外，许久，听不见那阵轻轻的敲门声。

一位奶奶拄着拐杖慢慢朝我们走来，应该是刚睡醒，散步去了。

我伸手想帮助时又犹豫了，会不会打扰她此时的平衡，她会不会觉得多一只手反而不舒服…

奶奶挪着她的小碎步，渐渐从角落里清晰了她的五官。

奶奶瞳孔灰蒙，脸上是深深的纹路，抿着的嘴唇，应该没剩下几颗牙齿了。

我叫了声，奶奶好！她没有应声，兴许是我的声音太小而她的耳朵也听不清。我跟了一小步，说奶奶，我们来看看你，这是给您的小点心…

奶奶驼着背沉重地抬起头，老人拍了拍我的双手，带着口音的普通话，“放桌上。”一边依旧艰难地用所有力气走向小小的床，那对我来说可能就一两步的距离。

我在想，我是否有足够的耐心陪着奶奶天天走这么一段“漫长”的路呢？

后来我们又去了另一间房里，窗外下着暴雨，窗户紧闭着，老人家说下雨要关窗户，不然水汽就跑进来了。“我穿着长袖不冷，你们冷不冷…”奶奶笑着关心起我们来。

“雨下这么大，你们怎么回去啊…”

“你们是老师呀，老师好呀，教小朋友开心呀！”

“你们年轻啊，真好！”

“我来这里六十多年啦，时间好快啊，老了就伤心啦…”

我们想着各种话题和奶奶聊着天，没有说到家人也没回忆往昔。她浅浅地笑着，也带着忧伤的神色。

还有一位奶奶，她坐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头发剪得很短很短。我们走进她房里时，她挥着手，我们悄悄退出去不敢冒失打扰。

后来和护工聊起，她腿脚不便只能在床上活动，那会儿她应该是在和我们打招呼。

当我们万分抱歉地再次走进房里时，奶奶感激地握着我们的手，而她瘦弱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此时她的激动我们能感受到！

热闹热闹、有人关心对阿婆来说或许是她最需要的情感寄托吧。

她90多岁了，是山东大学机电专业毕业，她家的孩子都很会读书，她兴奋地和我们聊着她的外孙在中山大学学习，大一获得一等奖学金，是优秀团干部…

我们给奶奶的小零食，奶奶放在了床旁边的窗台上，她说，“我饿了就吃。”

我夸奶奶手指还是细细长长的，好看。奶奶说，“劳动人民有干活不一样，我没干过活。”读着书的奶奶，那会儿应该也是个大家闺秀吧！

奶奶语言表达得流利清楚，思维一点不显得老态，还和我们聊起了经济，聊起了学习…时常听不清我们说话时就慢慢地把耳朵凑过来，认真地倾听着。

我们轻轻扶着她的手，生怕弄疼她。那是经过快一个世纪的双手，苍白消瘦，青筋分明，却有一股以柔克刚的力量。

…

人来人往，敬老院里的老人们都有各自的脾气和故事。

想好好抱抱他们，温暖那份孑然遗世的孤独和寂寞。我也终于体会到原来儿孙绕膝的场景是如此热切动人！

我想象着未来自己的模样，爸妈的模样，朋友的模样…匆匆一世，惜时惜人！

希望今晚老人们的梦里，能有一丝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