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

你离开的那年，冰河解冻，桃花已开

紫燕返回雕梁的旧居

蜜蜂忙着在花蕊里产卵

纸鸢在蓝天上蹒跚学步

你离开的那年，树叶大绿，喜鹊过多

水车旋转着淋漓的热汗

戴草帽的少女娇喘着追赶蝴蝶

齐腰高的油菜花迎风撒金

你抛下春天和村庄，投入城市的

怀抱，甘愿做低眉顺眼的保姆

你乘坐的辆拖拉机，摇摇晃晃

给一条石阶路，带来绵延的颤栗

迎着我的目光，冒着烟，拐了一个弯

和青草一起上了山岗

你越来越小，小成一只蚂蚁

爬过心头。如蚂蝗，在柔软处吮吸一口

怯懦，只能让我的目光一再变软

每当春天来临，我都会想到永不再见的别离

天空的羽翼垂下，弧形的河流和旷野

实然停顿。我溯流饮水，踩过沙滩

分开青草和静静黄昏

灯盏暗淡。我只是那个弧形天空下

瞬间逗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