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豪： 万般率真，唯志摩也

作者：刘文豪             来源：嘉会读书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笑响点亮了四面风;

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

黄昏吹着风的软，

星子在无意中闪，细雨点洒在花前。”

我想这是徽因写给志摩的诗吧。志摩之情深，她有没有感动呢？

谈起志摩的诗，肯定很多人立马想到的就是他告别母校的那首淡雅忧伤的《再别康桥》，而后便是对志摩情史的种种非议。

其实志摩写过很多的诗，不单单只是痴情的诗篇，例如诗集《志摩的诗》、《翡冷翠的一夜》、《猛虎集》等，我想，在每一首诗中你都能看到不一样的志摩，有的心暖如阳，有的坚定不移，有的又如孩童般的天真，但每一个志摩又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那么的率真，那么的痴情，那么的放荡不羁、随心所欲。

 也许在很多人眼里徐志摩是一个抛弃妻子的渣男，即使是在今天这个思想开放的时代，志摩大胆追逐心中所爱的行为也会遭受种种非议。我接触到徐志摩的时候，是在被窝里的灯光下，挥汗如雨啃着志摩的诗集，一直到舍友的呼声沉熄。

 我也曾一度对这个疯狂追求爱情自由却抛弃妻儿的人感到排斥，但当我多年后在大学图书馆偶然读到志摩的诗集、文章后，我才突然发觉，原来一直以来我对志摩的认识太过表面化。志摩原来却是那么单纯、善良的一个人，所有他做的种种不被我们认可的行为，其实就是他内心最真实的自己。我们讨厌他、排斥他，我想只不过是我们没有他那种勇气做自己罢了，志摩比我们每一个人都真实。他没有被这个社会所束缚，他像火，永远对所有的事情保持充沛的热情，像一个天真活泼的孩子。

 志摩的诗遵循自己的内心，每一个字都那么火热，每一个比喻都那么独特，每一个意境都那么优美，每一个韵律都那么和谐，富于变化，充满想象，每一首每一节每一句都是一个个跳动的音符，让我们仿佛身临其境，感受着志摩最真切的情感。

 他恨旧社会，他写下了《这是一个怯懦的世界》来鞭挞它。他在文章中说，“这是一个怯懦的世界：容不得恋爱，容不得恋爱!披散你的头发，赤露你的一双脚;跟着我来，我的恋爱，抛弃这个世界，殉我们的恋爱!”

他是多么的洒脱，多么的炽热，既然这个腐朽的社会容不下他，那么他宁愿抛弃这个世界，也不会放弃心中所爱。赤子率真，这就是志摩。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志摩与徽因的相遇就像一场梦，梦幻的泡沫，如果那时他还没有结婚。他有了张幼仪，她有了梁思成，这是触摸不到的距离。不可否认，志摩对徽因的爱是热切但又存在理智，他没有死缠烂打，他只是不断地想触摸希望，不断地想继续陪伴着徽因，他一直把这份爱珍藏，默默守护。

“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仅此而已。”志摩爱了就是爱了，仅此而已。

“我骑着一匹拐腿的瞎马，

向着黑夜里加鞭;

向着黑夜里加鞭，

我跨着一匹拐腿的瞎马！

我冲入这黑绵绵的昏夜，

为要寻一颗明星;

为要寻一颗明星，

我冲入这黑茫茫的荒野。

累坏了，

累坏了我胯下的牲口，

那明星还不出现;

那明星还不出现，

累坏了，累坏了马鞍上的身手。

这回天上透出了水晶似的光明，

荒野里倒着一只牲口，

黑夜里躺着一具尸首。

这回天上透出了水晶似的光明!”

为的追寻真正的自己，他从此孤身，从此只影。

“那时我凭藉我的身轻，盈盈的，沾住了她的衣襟，贴近她柔波似的心胸，消溶，消溶，消溶，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

志摩，唯此一人，吾道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