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荒唐中的冷暖人生（五）

我端坐在回廊里的咖啡椅子上，看她娴熟的打开火机 烟雾缭绕之余看到她有些红润的眼眶，我仔细打量她不菲的装修结构，念想着这些年里她受的苦，或许我该叹息她的不容易，只是哥哥当年痛不欲生的麻木让我不禁愤懑。

我等着她的第一句话，从我翻到她的户口那一刻我就在等着她的回答，心里猜度的答案让我不敢确定，是造化弄人还是命中注定，他们两辆亏欠的恩怨情仇，因为我的出现而再次意外的相连。

“我在你哥钱包里的全家福看到过你，比起那时候你长得更好看了，所以第一眼我就认出你了”

她抽的是更为辛辣的雪茄，抽烟的女生都是有故事的，她这五年一定不好过吧，不然怎么我都觉得呛鼻的味道在她嘴里却甘之若饴。

“你还爱他吗？”

我看着她，第一次褪去优雅，像个LOSER一样有些颓废的坐在我的对面，我想起第一次面试时她的样子，甜美不失分寸，对于我的紧张和沉默可以完美的帮我化解，那是我最期待成为的成熟样子，可惜我却在寻找自我的路上作茧自缚，生活教会了我沉默和隐忍，而给予她的是更多的成长和历练。 在我遭遇一切之前，上天把她打磨得无可厚非，在我颠沛之际又埋下这伏笔，究竟是惩罚还是冥冥注定。

”五年，你过的不好吧，俏俏，你为什么要改名字要走？“

她狠狠的吸烟并不回答我，也许她在回忆，也许在想词语，去怎么和我形容这些年的境遇， 形单影只的打拼到现在一人撑起整个学校，她的苦不是谁都能负担的。

”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羡慕你，是他的妹妹。 可我却没有一个可以留在他身边的身份“

她哑着嗓子看我说着，”我不想再当从前的我了，我的名字是妈妈起的，是个乳名，我不想再做那些不甘平凡的梦了，什么梦想都不如现实，我就是想自己变成一个妖艳的女人，我的一生，本就如此平庸“

”只是现在能好些了，手里的钱足够充裕去改变我的物质，我空虚的一切“

她手指着家里，环顾着给我看，像是醉汉的姿态，可我明白，那只是心痛到极端才会表现出来的失仪。他还是她心里惦记的那一抹心疼。

”他却从来都没嫌弃过你，你知道的，他攒钱给你去艺考培训。去让你考试，都是为了永远和你在一起，他是那么爱你“

”有用吗，我终究是连累他了，他的美好前程不该毁在我手里，我的一生就是为了赡养我父母不负责任而留下的债“

”这就是你离开的理由？你想过他吗，你不觉得你欠他一个解释吗？“

她突然笑了。笑我言语里的幼稚，也许我不成熟的思维只能表达出替他的委屈和不值，感情的世界里收的干净永远是最佳的方式，

“航航，你的家我攀不起，我只能自己谋生，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命和灵数。我没有那个资本，所以我很清楚，我们不能殊途同归。”

她顺手打开了桌角上的白兰地，倒了两杯“航航，来，这瓶酒我放了很久，没人陪我喝，你今晚陪我喝把，念在我们认识已经5年的份上”

她一饮而尽，听得到喉咙里传来的咕隆吞咽声，这是喝酒该饮的痛苦吗，不，她喝下的是她五年的风尘以及那段未完的爱情，

他展现过她世事浮华，她许诺过他白首不离，到现在，换成她自己在我面前独酌。

第二次的白兰地没有那么苦涩，我感受到凉凉的液体划过喉管再灌入心脏，我莫名的很疼。我明白有些事请背后的事实，只是她不愿提起，是不想背弃当年的承诺吗。

如果，她明白那个曾经百般阻挠她爱情的“刽子手”因我的关系而死于非命，她会是什么感受。

我看着她一杯杯的饮下，心里的苦涩却像一杯浓咖溢了出来，这个坚强的姑娘背着爱情和责任，撑到了现在却依然坚持着，我该去告诉她事实还是继续庇佑在她日已丰满的羽毛下，

我都不想，我的自尊给了我痛苦和疼痛，我握着手里毛毯盖在她的背上，她喝醉的样子都是那么缺乏安全感那么想让人去保护，上帝给了每个人苦楚和幸运，却不公平的分了不同的分量给予。

我小心翼翼的抱走旅行箱，没有留下一封字条给她，对不起，我的歉疚让我没办法再继续寄居在你身边了

户口本里夹着的信纸早就说明了一切，当年爸爸给了她足够的钱和手续让她离开了，她带着神志不清的爸爸来到了C城，具体的原因应该是哥哥学校老师发现唯恐恋爱下去会影响日后出国的大事，父亲当机立断的斩断情思。

更何况，他一直期待我会有一个门当户对的嫂子。俏俏的辛苦在他眼里或许根本就是不务正业。

时过境迁，我不知道该去如何评断对错，只是过了五年她为了不影响家里的关系还没告诉我事实，亲爱的，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遗憾没去你的演出，那个黄昏我无数次的想象着你的模样你的性格你的一切，我终于还是进入你的生活，代替启哲的身份，来感受你的阵阵暖意。

对不起，我想我们都欠你一句对不起。

我拖着行李坐上了末班的火车，人很稀少，我躺在卧铺上听着铁轨咔嗒咔哒的声音，手机里传来震动，我闭着眼睛按下了通话键

唔，我多久没听见那句“喂”了。

我轻叹了口气，没有回答，我听到手机对面浅浅的呼吸声和安静的周围。我张嘴刚想问好，却听到他有些沙哑的嗓子里说出

“妹妹，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