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 《鼠疫》
天灾人祸是人间常有的事,但当灾祸降临在你头上的时候,你却难以相信这真的是灾祸。新冠疫情刚来的时候,人们也难以相信。在相信之后,也会觉得那只是武汉人的事儿,离其它地方的人们很远。
武汉封城之后,新冠慢慢就成了全中国人的事情,成了全世界人们的事情。新冠和历史上的鼠疫、战争一样,来临的时候都使人措手不及。经历过两年,再回头去看历史的时候,才发现:历史是惊人的相似!
一直都想读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的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的作品,知道是值得自己认真学习的,但一直因为外国文学作品的人名太难记,总是把他的作品往后挪。
身处新冠疫情的第三年,看到图书馆书架上的《鼠疫》时,尽管它不在我想借的书单上,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借了回来,花了两个星期,细细地、慢慢地读完了这本可读性并不是很高的名著。
《鼠疫》是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创作的长篇小说,是让加缪在文坛上占有一席之地的重要之作。它从奥兰街头出现一只死老鼠开始,通过医生里厄的视角,描写了奥兰城突发鼠疫后,人们面对鼠疫时,惊慌、无助、抗争的故事。
加缪以“荒诞”的文风影响文坛、影响大众。他在《鼠疫》中,用直白的笔调,写本市官员、神父、外地记者、本地医生、病患市民以及普通民众,在遭遇鼠疫的时候,有些人恐慌、有些人怀疑、有些人抗争,有些人理智、有些疯狂,有些人为了大众的利益不顾自己的生死,有些人却为了自己的生死而不顾别人的命运……
奥兰城鼠疫刚发生,医生里厄去向省长汇报时,加缪写道:省长吓得一跳,不由转身朝门那边观看,仿佛想核实那扇门是否已把这骇人听闻的事挡在屋里,没让它传到走廊里去。
在写到鼠疫高峰时期时,加缪表达因鼠疫而离世的人,是这样写的:死者一万,是一座大型电影院观众人数的五倍。一只老鼠身长三十厘米,四万只老鼠要是头尾相连,就会……
加缪写人们因鼠疫而成为奥兰城的“囚徒”时,书中的文字是这样的:我们承受着双重的痛苦,首先是我们自己的痛苦,然后是不在城里的儿子、妻子或情妇在我们想象中的痛苦。
加缪写奥兰城在鼠疫期间的日常画面,有很多语句,都跟现在我们身处新冠疫情时期差不多,似乎一百多年前加缪笔下的疫情,和今天我们正在经历的疫情一样,似乎那个时期的人们,和如今我们自己一样。那些句子,随便摘抄几句,都能戳到我的心里,比如:
1.人们经常发生争吵,只因情绪不佳,而情绪不佳已成为一种慢性病。
2.疲劳是一种疯狂的形式。不管是否愿意,我们在一起是为了忍受死亡和疾病,并且跟它们斗争。
3.啊!要是发生地震就好了!震这么一次,也就不会再有人谈起……对死人和活人做个统计,事情也就完了。可这种肮脏的疾病!你即使没有染上,心里也会得病。
4.在灾难开始时,习惯尚未丢失,而灾难结束时,习惯已经恢复。
5.这就是生活。他头脑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鼠疫又意味着什么?这是生活,就是这样。
……
在阅读《鼠疫》的时候,我以为作者和现在的我们一样,经历过某次疫情。事实上,奥兰城在加缪创作《鼠疫》的时候,并未发生过鼠疫,甚至据史料记载,奥兰城从未发生过鼠疫。而加缪本人,在他的生活和经历中,也从未像今天的我们一样,经历过任何疫情!
但加缪写出来的《鼠疫》,却如同他亲身经历过一般,书中描写的那些医学术语,以及对鼠疫症状的专业描写,都是来自于加缪所参照和学习的书籍,来自于加缪对人性的理解和挖掘,来自于他对当时社会以及战争的认识和思考。
书中的主角医生里厄,从鼠疫的开始,一直斗争到最后,他的妻子离开了,他的战友离开了,甚至鼠疫也开始慢慢撤退了,但他一直都在。书中有一句话这样写里厄:他最终承认自己也感到害怕,感到需要有人间的温暖。
里厄是敢于直面惨淡人生却勇敢救死扶伤的人,塔鲁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朗贝尔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到加入到不坟回报的义工队伍……加缪塑造的医生、记者、公务员等人物形象,告诉读者们,真正的勇者,是具有大无畏精神的,是在逆境中不绝望、不颓丧的,是在不管多么荒诞的世界中,依然努力奋起反抗的,是在绝望中,仍然能坚持真理和正义的!
在我自己成为“新冠囚徒”的当下,读完加缪的《鼠疫》后,我更能理解眼下的处境,想想历史,想想小说,任何时期的疫情,就像一个大大的照妖镜。
当一种巨大的、个人无法抗拒的事件来临之时,有人会互相推诿,有人会主动承担责任;有人去制造言论,有人会引导市民;有人在传播谣言,有人在澄清事实;有人在自保自逃,有人在一线斗争……
加缪的《鼠疫》想告诉我们什么呢?我想大概是:在众人喧哗和抱怨之中,并非是所有的人,都是只顾自己的利益!如果在这世上,在疫情照出人间冷暖的特殊时期,还有能让人永远向往并能偶尔得到的东西,那就是人间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