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无恙
从一周前起,吴恙就开始为今天而准备。
5月20日,今天注定不是个普通的日子。
7年前的今天,吴先生和吴太太携手走近民政局,领了小红本。
当然,今天的意义还在于是吴太太的生日。
前两天吃饭的时候,吴太太美兰还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闺蜜要给她操办生日party的事情,她说年纪也不小了,也不用这么折腾啦。
吴恙当然听得懂话里的意思,别人都记得,你可不能忘记这个日子呢。
吴恙是一家互联网企业的中层,手下掌管着几千号人。年轻的时候,他和几个大学同学一起进了这家公司。十年过去了,企业已经上市,而当年的几个伙伴却没有一个发展好过吴先生的。经常有人在背后说那是因为吴先生的太太是前董事长侄女的关系。婚姻有的时候是个跳板,运用的好没准这辈子就在了。当然吴恙自己很清楚,自己今天所得到的一切对的起他为公司所付出的青春。
吴恙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那是他进公司初期的部门同事尹颂,都是软件工程专业,又常常一起加班。时间长了,自然产生了革命友情。吴恙记的很清楚,尹颂人很仗义,工作起来比男生还拼命。有一段时间,吴先生自己手头的项目出了问题,半个月都没有进展,尹颂就用自己的休息时间帮吴先生查程序,找bug。最后项目按时完成,尹颂就成了吴恙的女朋友。
吴恙和老友喝酒的时候曾说,尹颂是他一辈子亏欠的人,当年美兰看上他要和他在一起,吴恙为了自己的前途抛弃了尹颂。最终尹颂一气之下去了竞争对手的公司,二人从此再无往来。时过境迁,吴恙想也许自己当年换了选择也许现在更开心一点。
9点钟,吴恙像往常一样按时到公司上班。秘书妆容精致,询问吴恙关于今天行程的意见。
吴恙看了一眼行程安排,和视频部关于引进韩国综艺的会议,和A公司方面对未来合作事宜的洽谈。晚上6点,还要和董事会一起会餐。
吴恙想了一下,对秘书说:“今天的会餐我不去参加了,我会和董事长说的。还有,帮我订一束玫瑰送到这个地址,要包的好看一些。”
和视频部开会的时候,吴恙有些不悦,因为上头对韩剧同步播出的限制,网站在原本的优势板块被限死了。连之前引进的迷你剧都被喊停,这年头,想要做还真是难啊。只是希望韩国公司方面给力,毕竟,韩流综艺这块还是有很大的市场。
视频部部长说:“目前价格还在谈,至少应该有一个大家都可以接受的价位。”
底下有反对的声音,版权上面我们出的价格已经很高了,但是因为还是有其他公司在抢,韩国方面怎么看都是狮子大开口啊。
吴恙说:“我知道大家的担忧,我们的自制综艺和迷你剧现在反响不错。这次再努力一把我们的市场份额还是很有盼头的。”
会毕已经11点半了,吴恙给美兰打了个电话,“今晚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地方你定。”
电话那头,美兰的笑声传来,“花收到啦,干嘛买这个呀。都老夫老妻了。”
“收到就好,知道你喜欢的。”
挂了电话,吴恙走向食堂。他要了一份咖喱和一杯乌龙茶。公司的氛围是大家都在员工食堂吃饭,然后碰头了就可以直接开会了。食堂就像一个巨大的八卦集散地,只要一顿饭的功夫最近市场上的各种小道消息便尽在掌握。
吴恙刚一坐下就看到人资的主管刘颖和他打招呼。
“听说视频部最近要有大动作了。”刘颖一脸甜笑。
“只是规划阶段,还没有具体动作。”
“那还不是差不多啦。”
“什么都瞒不过刘部长哦。”吴恙答得有些调侃的意味。
“对了,你还记得之前市场部的实习生许安然吗?最近听说这姑娘本事不小,我们这厢刚签了三方,就说和搜猫这边也签了。”
“哦,是吗?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吧。总是以为自己本事不小。”
下午13点30,吴恙回到办公室小歇了一会。
然后出发去A公司洽谈。
坐在车里,看着两边飞驰略过的树木,吴恙想到了自己刚进公司那会儿。每天挤公车上下班,穿着最普通的衬衫,为了生计奔波。那时候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每天工作热情高涨,就算是加班也有使不完的劲儿。但是现在事业已基本成型,生活倒显的有些一成不变了。
还没等开完会,吴恙就收到了美兰发来的微信。
写着她订了公司附近的一家西餐厅。
美兰问吴恙能不能去接自己。
吴恙回了一个:“肯定的。”
18点,准备下班了。在这栋48层的写字楼里,人们排队坐电梯就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吴恙排了20分钟才下到地下停车场。
到了家楼下,美兰已经在等了。她穿着米色的小礼服裙,微笑着上了车。
“今天工作忙不忙啊?”
“还好啦,每天都是这些事情。咱们不谈工作,今天要好好庆祝一下。”
吴恙看了一下身旁的美兰,妆面清丽,可是一笑起来还是显出了岁月的痕迹。
刚认识美兰的时候,她是公司的实习生,说是实习,其实也就是趁着假期找点事情做,毕竟是舅舅的公司。美兰多少有些随意,做的也是最基本的企划。
吴恙当年带过她们这一批实习生,美兰做事的态度让他有些看不惯。小姑娘家整天把自己整的花枝招展的,上班就跟逛街似的。
更搞笑的是,吴恙说了美兰几句,姑娘眼泪就下来了,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后来结了婚,美兰对吴恙说,那时候这么做只是为了引起他的关注。吴恙和美兰在一起,公司里各种各样的声音不少。美兰也背了很大的压力。但是,她始终觉得,感情的事情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外人没资格说什么。事实也证明,吴恙自己也确实有实力有才能。做了管理层之后,公司在视频这一块发展很快,还出了自己的智能电视。
美兰除了有点大小姐脾气大多数时候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她学的是美声,后来结婚了就离开公司去少年宫当了音乐老师。整天和小朋友们在一起,美兰的心态很年轻,接近三十的人了,也没有什么世故的心思。只不过唯一的缺憾就是两人结婚7年还没有孩子。
时间是19点10分。两个人在西餐厅靠窗额位置入座。吴恙点了一瓶雷司令。一旁还有乐手拉奏小提琴。
自从吴恙升任公司董事后,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光很少。有时候吴恙应酬或者出席活动回来,都已经过了零点。美兰早已熟睡。
吴恙心里总觉得对她有亏欠,事业再好又如何,只是看上去很美,而自己心里的空虚又有谁来填补呢。
“来,干杯!今天是我们结婚七周年的日子,也祝我最爱的妻子美兰,生日快乐!”吴恙向美兰举杯。
“谢谢你今天准备的一切啦。我很开心,真的。”喝了点酒,美兰的脸颊上了点红晕。
“时间好快,一晃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啦。”
“哈哈,是啊。今天早上我还在想,自己当年真是幼稚的可笑。”
“没有啦,如果不是你那么有勇气,今天我们也不会坐在这里了吧。”
美兰不好意思地捂嘴笑了。
轻松愉快的晚餐,美食、音乐、红酒,此刻的时光停驻,该如何美好。
回家的路上,吴恙想起了美兰许的生日愿望。两个人努力了很久,一直都想要一个孩子,但是不知为什么,总是不能如愿。几年前美兰怀上了,后来没到三个月就小产了。想到这里,吴恙轻轻地叹了口气。
时针转过了10点,美兰说身体不舒服就先睡了。吴恙的手机震动,他轻声离开了家。
吴恙驱车来到了一家酒店,上电梯到了10楼。他敲了敲1012的房门。门开了,在吴恙眼前的是一个20出头的女孩。她刚洗完澡,头发有些湿湿的,看到吴恙来了轻轻地抿嘴一笑。
“看来已经安顿好夫人了啊。”
“恩,她身体不舒服睡了。”
“不是你给下了安眠药了吧。呵呵。”
“安然,不要乱说。”
吴恙走过去把姑娘按在床上,他的唇压在安然的唇上,二人的舌尖交缠,吴恙伸手抚摸她的脖颈、腰肢和大腿。女孩发出了慵懒的叫声。
吴恙脱去了衬衫,房间的空调似乎不太给力。吴恙很快就出汗了,黑暗中,他看到女孩的眼睛对着他的目光。年轻的身体和肌肤总是有着无穷无尽的吸引力,将人带出日常生活的束缚,步入一个未知的世界。
吴恙进去的时候很快,他听到女孩叫了一声。想必很痛。可是,他管不了这么多了。白天工作的烦扰,家庭的牵绊,让他感觉自己的生活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了。扮演了那么多的角色,总要有个机会做下自己。而安然的出现,让他有了这个机会。这个实习生像极了当年的尹颂。她的眼睛,她的笑颜都让吴恙无法抑制住自己。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没有想什么啊,看看你不行吗?”
“别想那么多,我不会亏待你的。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真没劲,能不说这些吗?”
安然闭上了眼睛,她的手指轻轻滑过吴恙的背脊,吴恙觉得有些歉疚。
结束了之后,安然坐在吴恙身上,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
“那我回去啦。公司那边你按自己的想法来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必顾忌我。”
“恩,我知道啦。你走吧。刘颖那边我会搞定的。”
吴恙起身穿衣,他没有看安然的眼睛。此刻,安然像小猫一般圈在床上,她的表情总是那么有意味。“好好睡一觉,晚安。”吴恙在她额上留下了一个吻。
回到家中已是凌晨1点。5月20日终于过去了。
这时,吴恙在客厅的桌上看到了一张字条。
“亲爱的,我怀孕了。这是结婚纪念日的礼物!”
吴恙回到卧房,熟睡的美兰看起来安静而美好。明天会是全新的一天吧。吴恙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句晚安,然后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