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FA·院线 |《提着心吊着胆》：男人“不行”，买凶杀妻

“你挺硬呗？”
“从小到大没软过！”

这是瘦先生与杨百万在“仙客来大饭店”中的一句充满火药味的对话，用东北爷们的话说，就是“你瞅啥？”“瞅你咋地”。

这句话，其实是一语双关。

电影《提着心吊着胆》里，杨百万与妻子马丽莲开了一家“仙客来大饭店”，本是过着幸福的小日子，却因为杨百万从来没有“硬过”，而陷入了无尽的苦海。更要命的是，杨百万经常做梦，梦见妻子马丽莲就是“潘金莲”，背着自己偷汉子。

杨百万找到号称“秒拍神医”的江湖郎中毕见效，买到“春去春又来”的药酒，想根治他的“软”病。殊不知，在回家的途中，从他人口中得知马丽莲红杏出墙的消息，并且这件事，哑巴亲眼看到了。杨百万确认后，飞奔回到家，却看见“小白脸”与马丽莲在屋里，由此，他更加笃信马丽莲给自己带了“绿帽子”。一气之下，杨百万心生杀意，企图杀掉“奸妇”，维护尊严。

人们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然而，真正到了关键时刻，要么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要么是你打我一拳，我揍你十拳。更何况，关系男人尊严的“绿帽子”，谁也忍受不了。马丽莲与杨百万谈话的时候，开了一个玩笑，说就是给他戴了“绿帽子”，而本身“软”的杨百万却当真了。杨百万学会了伪装，看似以爱妻子之名，在温馨的房间里，唱歌，喝酒，撩情，实则在背后，他有条不紊地谋划，有步骤的计划，把自己“怨妻”的恶毒模样隐藏起来，企图完成“买凶杀妻”的计划。

有趣的是，导演李雨禾也有意嘲笑杨百万，更是利用两家狗配种之事，暗示杨百万的“不行”。而店家老板“你给我家狗配种，肯定能行”的言语刺激，让“软”的杨百万很难抬起头，似乎有一把刀插入了他的心脏。

换句话说，店老板在跟杨百万讲述狗交配，准能怀孕的事情，就是指涉杨百万的“不行”，不能让马丽莲怀孕，即使杨百万手里有让人飘飘欲仙的“春去春又来”，但也换不回“春天”。或许，这就是杨百万的命。

杨百万与马丽莲的不孕不育，与俗世里的一些夫妻类似，但又不同。马丽莲没有抛弃杨百万，始终守在他的身边，经营着一亩三分地。

然而，“不行”始终萦绕在杨百万脑海里，他总是幻想马丽莲“出轨”。这种意识一旦在脑海里定型，女人原有的行为动作就会被附加上一种另类的标签——风骚。如此，我们那一双看人的神情，就变了质，失去了平衡，逐渐迷失了心性。

杨百万终于忍不住，找到毕见效，“买凶杀妻”。却不知，找“小马哥”“杀妻”是毕见效给杨百万画的一个大饼，骗取他的钱财不说，还想入室抢劫，让杨百万夫妇人财两失。杨百万坐在米店，内心是惶恐不安。

这种惶恐，来自于马丽莲被“杀”，或者被玷污。等杨百万到达家的时候，他的行为与妻子口中的“知道”形成了错位，以为妻子知道了整个事情的原委——杨百万雇凶杀马丽莲。

然而，毕见效的离奇“死亡”，让这一场预谋的“买凶杀人”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核心，导演李雨禾终于把最开始出现的抢劫者瘦先生、胖先生，后来的网吧小青年何努力与拜金女顾小姐，以及杨百万夫妇调节到同一频道，从胖先生打晕“毕见效”夺走自己之前放在饭店的戒指，到杨百万赶到现场看到毕见效躺在地上，再到何努力与顾小姐玩“车震”，失手挂挡，撞了毕见效，最后尸体又回到杨百万车厢。

其实，这是一个暗含时代之病的故事，有富二代撩妹，拜金女傍富豪，不学无术之人扮大师，等等。导演李雨禾说，“这些都特别荒诞，我就想拍一个黑色幽默的犯罪故事，讽刺下这种社会现象”。

“仙客来大饭店”故意让某段灯管灯不亮，变为“山口来人饭店”，仿佛是一条无法回去的路，既有不速之客的误打误撞，又有危机的冲突。往前走，只能硬着头皮，往后退，已经回不去了。而冲动引发了矛盾，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用更加荒诞的方式。当这些人的谎言，一一被戳穿，我们似乎看到了生活的本源：你以为的婚姻、爱情和友情，都存在着虚伪式的欺骗。

“最近总做梦呢。是不是总提心吊胆？”当这成为杨百万“不行”的心病时，马丽莲的话全是风韵过渡，充满了“欲望”不得的恐慌。可是，导演李雨禾在最后还是圆了杨百万一个美梦，让他在因祸得福中“硬”起来了，有了生活的底气与霸气。当然，在某种程度上，他一直很“硬”——不怕事。

真正的“硬”与“软”到底是什么？表面上是杨百万的“不行”，实际上是社会问题的“软”。

《提着心吊着胆》中有一两句对话，说：“关系挺广啊，还认识道上的。”“那都是彼此交心的朋友。”在浮华的时代，又有几个能交心，几个能过“硬”呢？导演李雨禾是这样说的：

“所有的这些形式感其实都来自于我想讽刺的这些人物，他们都是生活在自己的谎言当中，在自己的谎言被识破，或者在制造谎言过程中自己又被骗的时候，他们自己也很意外。我们的生活当中是隐藏了许多这样的暗流，如果骗子集体失控的话，就会产生很荒诞的效果。其实你看在那么大的地方，只有两个人，本身就有一定的魔幻色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