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蒙尘

下意识打开了宁波银行的APP，看下个月要还多少，很早之前发了一条消息过来，没有认真去看这条消息，扫了一眼，以为是8500多，还庆幸怎么会少了3000多呢，难道是利息降低了，没有多想，规划好了这个月的还款来源。可是在打开APP之后，看到了三月份要还的钱数是八万五千多的时候，心不知道为什么就像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瞬间的情绪低落，各种念头丛生。

在以往也有很多这样的时刻，没有做过记录，开始写作了，这样的认识清晰而深刻，这个深刻是因为源于当下，源于以往无数次的积累。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和老婆做要求的了，她对我已经足够好了，她说她身上的负债的时候，我从来是不接话的，我这边的负债她一直是关注着的，我还能要求什么。

第一个念头是盘算我手头有多少钱，微信里面还能凑齐一万左右，加上银行卡的工资，应该有一万五，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到哪里去找到钱，支付宝的钱已经被全部取用了，每个月都还要还几百块的花呗，还有上百的美团外卖，不敢用网贷，四月份就是还贷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老婆说不要欠网贷，用过了不知道算不算。

第二个念头就是可以问谁借到钱，我现在能开口的人不多了，外面欠我钱的人也就剩下两个家伙，不知道有没有钱，基本应该是没有钱的主，问也是白问的，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问，包括同村的还欠我至少应该是5000，都不知道有没有联系方式了，我不知道这样的人际关系我是怎么处出来的。弟弟还欠我钱，他的日常是不缺钱的，可我不知道他的日常和我的日常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区别，问家里要钱吗？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根本开不了口。家里还有几万块钱的只有妈妈那里了，怎么问，怎么开口，而且她的钱也解决不了我的问题。

第三个念头是盘算一下我的人际关系里面有谁我是可以开口借钱的。想到这个其实感觉很是悲哀，工作这么多年了，所谓的朋友也有不少，可能开口借钱的朋友却找不到一个，考验一段关系最真实的数据在这个意义上真的可以算是金钱了吧。可我的悲哀就是我不愿意和我的朋友产生金钱关系，和以往的那群小伙伴会有金钱交易，这段关系只能是我的单向输出的。

还有很多很多的念头，在那一瞬间此消彼长，甚至抓不住那些念头的内容。

我应该怎么描写我的这一段情绪，完全独属于我内心的内容，和我的行为表现甚至都没有重合的部分了，这样的情绪怎么去表现呢？

文字的优美和表现力的高低是不一样的概念了，表现力的高低是外露的，是需要观看的人共情的。想到张曼玉在《甜蜜蜜》中先笑后哭的那段表演，在那一瞬间我能想到的一个词就是百感交集，这百感是哪百感呢？在看到这段表演的时候，大家都是感动、感叹，然后膜拜，最后散去。

大家都是有共情能力的人，都能理解这其中是有情绪的，是有复杂且难以说明的情绪的，可最高明的文学家是要用文字说明这段情绪，这是我欠缺的，想到朋友说的那段关于中外文学家的表现能力差别，是不是这也是一个方面呢？国内的文学家多数还是如余华一般把人世间所有的现象全部表现出来了，和影视演员一样把最复杂的情绪都表现出来给你看，当你有足够的共情能力的时候，你能得到甚至更多的情绪体验，在张曼玉的笑和哭之间我们能看到导演、演员甚至编剧都没有想到的内容，这些内容是基于我们自身的体验，我们自身的共情，以及我们自己的理解，我们会遗漏一些内容，我们也会添加一些东西，遗漏、添加的内容在表述的过程中是大同小异的，只要言说的瞬间就能有认同的感觉，在未曾言说之前甚至压根就没有从那一部分去思考过，可是在言说的那一刹那，甚至是言说之前的那一刹那大脑就有了相关信息，仿佛那些内容是我已经思考过无数遍，只是你提及在先。

《地下室手记》的伟大一部分就是在清晰、无误、无漏的展现了所有的思想，这所有的思想都会在我们的脑海中产生共情或者联想，一个完全正派的人不会这么想，但是只要他能看清人性，就会发现身边有太多这样的人，一个只要有一丝邪念的人，就会知道那所有的想法都是自身内心情绪的放大，再内省就会发现，不是自己没想过，只是没有觉察到自己也会那样想，只是被压抑了，在潜意识的底层可能就是这样想的，连自己都被欺骗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