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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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主题征文第114期“夜”专题活动。

师尊说我命中犯月德，小心……

小心什么，我想问，他说的是爷、野、夜还是烨？

可惜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他就咽气了，我不明白他怎么能咽得下最后一口气。

他神神道道很多年了，总是吹嘘自己有一双神目，识阴阳、知凶吉。可偏偏难得心血来潮下山一趟就遇到了劫匪，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七师弟说可能不是一般的劫匪，师尊虽然年纪大了，身手不大灵活了，可不至于连一般的小蟊贼都对付不了。

我问他什么时候见识过师尊的身手，他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可他是师尊呀。

我们的武功都是大师兄代传的，大师兄是跟着小师叔练出来的，我们这一代的师兄弟没有一个人见过师尊出手。

师弟诧异地看着我，四师兄，你的意思是师尊……

我整理好师尊的衣襟，没有说话。

大师兄在庭院里面组织下山的人手，他不让我下山，说师尊的遗言不知是何意，让我在山上先料理师尊的后事，想通了其中的奥妙再下山也不迟。

院子里乌压压地站了一群人，连最小的十六师弟也偷偷排在队伍后面，小师叔带头，大师兄押后。我把还在打熬筋骨的几个师弟从队伍中拎了出来，不到练气境不能下山，这是师尊说的。

大师伯召我到后山问话，问我门中怎么冷清了许多。

我说门中不是一向这么冷清吗？

他说怎么不见几个小子到后山来练功了。

他说的是七师弟他们几个，经常到后山来，借着练功的名义，实则打一些野物在后山烧烤，大师伯也经常过来打打牙祭。

我说他们下山了，去查谁杀害了师尊。

大师伯说又何必去查呢，一切都是天意，生死有命，不能怪旁人，这都是天机门的命数。

我问大师伯是不是知道什么，他说机缘未到。

我不知道什么是机缘，总觉得都是装神弄鬼，大师伯是这样，师尊也是这样，从他们开始窥见天机之后，就再也没有展示过身手。师尊他们这一辈也就剩下小师叔还没有窥见天机了，所以他兴高采烈地下山去了。

大师伯让我回去，说等大师兄回来再说。

我回到前院，天快黑了，哑伯正在点灯，大师兄还没有回来，几个小师弟还在练武。

命犯月德，相书上说月德乃母系祖先之阴德，利物、掩凶。我命犯月德，是凶还是吉？小心地又是什么，夜、野、爷……江湖中带这些名号的高手不知凡几，我是要注意这些高手吗？如果不是人，那又可能有什么呢？

我盘坐在凉亭，四角都挂着气死风灯，风过，灯晃不已，摇曳中烛火熄灭，原来气死风灯也会被吹灭，只要风足够大。

月光洒下来，照得庭院如水洗般清冷，哑伯披着衣服走出来，给气死风灯重新点上火。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过来，哑巴点点头，又转身退回黑暗中。

风越发凄厉起来，好像在哭诉什么，月光下的树影婆娑，仿佛鬼魅般舞动。

小心……

是夜吗？我心中一凛，抬头望去，夜空中星辰隐没，风声中似有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