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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地生命运传奇【连载六】

2016-10-18  本文已影响39人  鹏城辰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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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城市,你如果问“江东服装市场”,不一定有人知道,但如果你问“流氓市场”在哪,无论男女老幼人尽皆知。老百姓既然叫它“流氓市场”,就一定有它“流氓”的地方。

北方的夏季,天气燥热,中午阳光灼人,人们常常在太阳西斜时才出来到户外活动。这时候流氓市场的人流熙熙攘攘,很多人是图新鲜来瞧热闹的。

在长期封闭的北方山城,突然出现了色彩艳丽,款式新颖的漂亮服装,以及各类新奇好用的小商品,上面又都标着舶来品的洋字码,很能吸引人的眼球,特别是追求时髦的少男少女,逛起流氓市场来更是流连忘返。

一天下午,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小姑娘,在紧挨许地生的一个小商品摊位看中了一个漂亮的发卡,拿在手上翻来倒去地瞧着爱不释手,想买可能手里又没钱或是钱不够的样子。

摊主就极力怂恿她买这个发卡。小姑娘问了价格后希望便宜点,摊主不肯,就颇有点舍不得地放下了。可是这个摊主不干了,认为她既然讲了价,又挑了这么长时间就一定要买。

小姑娘一再说没有钱。

这个摊主是劳动教养刚出来不久的人,他蛮横地抓住她:“没有钱你装什么X!又看又挑的,不买也得掏钱。”活脱脱地露出了流氓相。

小姑娘没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人,当时就吓哭了。

许地生和母亲相依为命长大,见不得欺负女人,就息事宁人地说:“算了吧,跟一个小姑娘较什么劲。”

“嘿,你妈个x的装什么好人,有你什么事儿,一边儿呆着去!”

许地生的火腾地就上来了,他最恨别人骂他妈。

那摊主话音未落,许地生嗖地窜出去扯住这个摊主就是一个直勾拳重重地击在他的脸上,这个摊主立马流血,被打掉了一颗牙。没容得这个五大三粗的摊主像样地还手,许地生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收拾住了。

许地生一仗就打出了名,周围熟悉的再也没有人敢惹他。他也因此认识了这个小姑娘胡诺诺。

原来,胡诺诺高中刚毕业,当年高考只上了大专的分数线,家长不甘心,非逼着她复读一年,要她明年一定要考上大学本科才行。

胡诺诺在家复习功课头晕脑胀,来流氓市场转转散心,她不知道流氓市场某些流氓摊主的潜规则,不买的东西不要讲价,讲价了就要买。

今天这件事儿,对胡诺诺刺激很大,看来人没有钱万万不行。她本来上学就晚,年龄偏大,复读再考是她心里一百个不情愿的,只是迫于父母压力,现在她打定主意不去考什么大学了,抓紧去赚钱才是根本。过了几天,她给父母留下一封信,偷偷地从家里跑出来,跟着许地生到南方倒服装赚钱去了。

从这时开始,许地生和胡诺诺合伙倒卖服装和小商品,虽然很辛苦,但有不菲的收入,两人都很开心。那几年也是许地生从未体验过的快乐时光。

任何新生事物都有一个不断发展完善的过程。

流氓市场刚开始运营时,不用租赁摊位,在划定的市场区域路边摆个摊子就卖,个体小商贩多了,就开始争抢摊位,有时甚至拔刀血拼大打出手。

有一次,许地生和胡诺诺从南方进货回来,天还没亮就下了火车,他们为抢占个好位置就直接去了流氓市场。时间很早,去的人也少,他们占据了前排一个很好的位置。

深秋的山城市,天气已日渐寒冷。许地生和胡诺诺收拾停当了好一会儿才陆陆续续有其它人来。

上午十点左右,一个满脸横肉的人带着两个壮汉粗野地在许地生的摊位边上挤进来,逼着许地生向边上退让,但是许地生已退无可退了。

许地生开始还跟他们好言讲理,但这个家伙昨晚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现在浑身还是酒气,他故意往胡诺诺身上蹭,逼迫许地生和胡诺诺搬到后面去。

许地生火了,一步跨到前面,推开他护住胡诺诺,那家伙也不示弱,叭地一声打开弹簧刀,另两个壮汉也气势汹汹地逼上来,许地生毫无惧色,攥紧拳头就要迎战,一场血腥的厮杀眼看就要发生。

“ 这是谁呀,要在我的地盘闹事儿!” 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在许地生背后突然响起。

在许地生面前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像见了祖宗似地立刻满脸堆笑,向许地生背后的人谄媚地点头哈腰:“ 狼爷。” 态度恭顺至极。

许地生回过头来,一下子愣住了:“大哥?”

来人也怔了一下,继而露出惊喜,一下抱住了许地生:“ 拳头兄弟,我可找到你了!”

来人原来是许地生的狱友老大野狼。

许地生在监狱的几年,得到野狼的庇护,也帮助野狼巩固了狱霸的地位,后来被野狼视为得力干将。八年的监狱生活,野狼和许地生感情颇深。他们也曾相约出来一起做事,但是许地生记得野狼还要过两年才能刑满,没想到野狼也提前出狱了。

跟在野狼身后的是一个彪悍的男人,叫李健勇,也是监狱里野狼帮伙的骨干,是和许地生感情最好的狱友之一。

许地生亲热地抓着李健勇粗壮的双臂说:“好兄弟,又见面了!”

“拳头哥,咱们兄弟就是有缘!” 李健勇一边高兴地和许地生打招呼,一边还不忘转过身去喝斥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还不过来向拳头哥赔礼认错,就你还敢跟拳头哥叫板?!”

原来他是来这个市场不久的小混混。野狼刚出狱,就在几天前纠集一伙人正在流氓市场这一带转悠,正在打个体小商贩的主意。这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是野狼团伙外围的小喽啰。

许地生刚从南方进货回来,还不知道流氓市场目前正在暗流涌动,酝酿着发生变化。

满脸横肉的家伙忙不迭地向许地生道歉,收起摊子灰溜溜地跑掉了。

在监狱里李健勇是二进宫,都是因为打架斗殴伤人。这次是跟野狼脚前脚后出狱的。

狱友见面,往往比战友和同学见面还要亲,在他们心里大家都是难兄难弟。没说的,找个酒馆喝酒庆贺兄弟相逢。许地生让胡诺诺看着服装摊,自己随野狼和李健勇去喝酒。

很多东北人一年四季都喜欢吃狗肉喝狗肉汤,他们来到市场边上的一家朝鲜族狗肉馆,野狼让许地生尽管点他喜欢吃的菜。

推杯换盏中,兄弟三人酒酣耳热推心置腹。

许地生回想起前两年刚出狱时在社会上游荡的艰难,语音有些哽咽:“我们这些人在社会上被人瞧不起,受人欺负,有时我想还不如一直蹲在监狱里的好。”

“咱们兄弟现在又在一起了,还有谁敢再欺负我们就废了他。”李健勇三句话不离本行,张口闭口还是打打杀杀。

“蹲监狱又不是什么好事。我们现在要想办法搞钱,有钱才能过好日子,要把在监狱耽误的时间补回来。”野狼想的不同。

“我们听你的,大哥。”李健勇说。

许地生也抬起头注视着野狼,期待着他往下说。

“我想好了,现在这个市场就是一块肥肉,我们不吃也会有别人吃,要赶紧把这个地盘儿霸住,我们在暗中维持秩序,向每个摊位收保护费。”

“这能行吗?”许地生毕竟过去不是在社会上混的人,对这些事儿心里没底。

李健勇却信心十足:“有什么不行,谁不交保护费我把他打出去!”

“我们跟山城的各路兄弟都打好招呼,流氓市场是我们的地盘了,请各路兄弟关照。原来在这里活动的一些小地痞混混愿意入伙的就入伙,不愿入伙的让他走人,不许他们再在这捣乱。在这摆摊交了保护费的,告诉兄弟们不要去骚扰人家;不交保护费的,就让兄弟们多去关照关照。要让他们明白,交了保护费才能安安稳稳地在这做生意。”野狼阴阴地说。

“大哥,倒腾服装这行我差不多干熟了,我想还继续干着,但是大哥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做的,我肝脑涂地没话说。”许地生既不想拂野狼的情,也不想扔掉自己的正事儿。

其实他还有一层心思没说出口,就是不去倒服装了那胡诺诺怎么办?他心里现在对胡诺诺已经有了一种责任感。

野狼很大度地一挥手:“没问题兄弟,你已经做起来了,就好好做着。抓到钱以后我们都要做正规生意,要开公司,开酒店、歌厅,这样才能把生意做大。”

野狼勾画出了这么美好的前景,许地生和李健勇顿时两眼放光,都很兴奋。

随后他们又商量了很多诸如他们团伙内的地盘儿划分,笼络市场管理人员等细节。

兄弟三人在酒桌上的杯觥交错中,完成了暗中控制流氓市场的顶层设计。

野狼无论是在监狱里还是在社会上,能够成为帮伙的老大,自有他的过人之处。除了拳头的力度,还有心谋和手段都让帮伙里的成员心悦诚服。

就这样,他们看到流氓市场初期政府没有规范管理的情况下,以帮伙黑道的形式暗中介入管理,收取保护费,政府管理部门的工作人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一段时间里,也成就了这批人。

收保护费的事情进展出奇的顺利,每个摊主都很配合,这也大大出乎野狼的预料。

黑道有黑道的规矩,野狼是很有头脑的黑道人物,既有权谋手段,又严格约束手下不乱来。流氓市场的摊主既交了保护费,经营活动都顺顺当当,曾经有过社会上的一些小混混来挑事,都被他们摆平了。这样一来,这些摊主图省心,交保护费也没有怨言。

他们这些终日在社会上混的人,往往对社会变化特别敏感,总能不失时机地寻找到生存的缝隙和赚钱的机会。

在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后,野狼带着他的手下华丽转身,注册了正规的饮食娱乐公司,旗下有歌厅夜总会和酒店等产业,正规生意也做得红红火火。

许地生介入帮伙的事不多,在里面的位置也稍显特殊。他最早注册了自已的贸易公司,经营的项目已不仅仅是服装了,生意做得顺风顺水。

今年参加广交会,认识了深圳这家公司的贾总。经过短暂接触,那位贾总对许地生很欣赏,非常想与他合作。许地生刚好也想在深圳找一家合作伙伴,就尝试着与他们做了几笔小生意,双方合很顺利。这几天对公司又进行了认真的考察,许地生觉得这家公司很讲信誉,值得长期合作。

                          (三)

许地生讲到这儿,长舒一口气。他似乎也终于找到人可以倒倒这些年的苦水了。

由此看来,再强悍的男人心里也有柔弱的一面,有时也需要向人倾述,只不过是对谁倾述而已。

一时间,我俩都陷入沉思,谁也没有说话,没有吃菜也没有喝酒,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未完待续)

文/鹏城辰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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