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杨树林

文/雪儿

秋尽，冬将至。

晚饭后，让女儿陪着，村庄外的杨树林走一走。

多久没有走出去了？仿佛还没感受秋的静美，秋，一转眼就过去了。

杨树林里，一树一树的金黄，从杨树的顶端往下看，树叶已稀稀疏疏，甚至不用风吹，叶子就从跳着舞飘下来，落在树林里的红石转上。像是被铺上去一层金黄的地毯。放眼望去，一地黄金，闪闪灿灿。

踩上去，唰唰作响。这是怎样的旋律？怎么会有如此美的旋律？女儿说这踏叶之声有些刺耳，难听，我倒不觉得，它像是在弹奏一首乐曲，曲目为《别秋》。

继续走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夕阳的余晖也即将隐去，穿过杨树间的空隙向西边的麦田望去，寸长高的麦苗，泛着青涩的色彩，柔柔的，嫩嫩的。霜降过后，每每晨昏，小麦苗是最令人喜悦的。

弯下腰去，捧起一把金黄的杨树叶，我已看不清它们叶间的纹路，轻飘飘的，它们再也不是生机盎然的绿叶了，一刹间，兀自生出一丝伤感来。四季循环，生命轮回。叶落归根，大地是它们最后的归宿。

就像一生奔波忙碌的人们，远在他乡，即使外边的世界再多的富贵繁华，再多的留恋牵挂，最终在生命即将结束的一刻，也要回到家乡，守在家乡的一寸土地上才能安息。

杨树叶在我的手中，轻盈得如一团羽毛。我仰起头，用力地把这一捧杨树叶撒向空中，树叶飘飘荡荡，缓缓地落在我的头上，肩上，飘过我的脸庞，又轻轻地落在我的脚上。

“妈妈，你怎么像个孩子似的？都多大了还玩杨树叶！”女儿走在我的前面，回过头来看着我对着杨树叶傻傻痴痴的样子。

其实，什么都不必说。

天色更暗了，几乎看不清路了，杨树林里黑压压一片。我们该回去了。

四周也是一片静寂，只有脚踏树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