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味道（2007.5.30）

    几天之间提了两次老家的话题，忽然觉得，呵.......很久了，我在一念之间，闻到了老家的味道。

    寒假，零下几十度的早上，身子缩在两床被子下面，被窝里还回荡着夜里保住的热气，鼻子已被冻得通红，深吸一口气，是冷的味道，清冷清冷的，奶奶点着了炉子，满屋子的煤烟子味儿，呛热了鼻子，呛湿了眼睛，和姐姐们嬉笑叫喊着才敢从被里探出了头，烟气里看见奶奶乐不开的眼。

    年根儿下凑足了一家子，灶台日夜不熄火，忙里忙外的准备年饭，和姐姐忽然对风箱感了兴趣，一人把着一个呼哧呼哧的赛了起来，拉糊了水捞饭，拉糊了一锅鱼，堂屋成了大烟道，被大妈和妈妈揪着辫子轰出了屋，拿着冰车冲进白花花的鱼塘里，天黑的时候，湿了的棉裤冻上了冰碴儿，远处响着希拉的鞭炮声，呵呵，过年的味道.......

    三伏天子里 数着盼着送回老家，青土地味儿刺激每一个燥动的细胞，上墙够葡萄架子，跟着下地收玉米，趟水下网兜堵小鱼，老叔划着木筏子，大把的荷花，成袋子的莲子 ，家家院子里支起的灶台，烧柴火扬起的炊烟味儿，晚上院子里点着了蒲棒，奶奶扇着蒲扇，躺在地上的凉席上，漫天的星星一下子涌到眼跟前儿，眯眯瞪瞪之间，闻见了露水的味道。

    老家的味道是瓢泼大雨浇起来的湿土味，是三伏的太阳晒在身上的热气味，是顶花带刺的黄瓜味，是砍下来的甜杆儿味，是鱼塘里的湿腥味，是菜窖里的热湿气味，是奶奶给炒得花生味，是烧热了的火炕味，是泵上来井水味，是蒸出来的白薯干味，是奶奶做的大酱味........还有就是大人来接看着晒得黢黑的脸，梳不开的辫子，没写完的作业的时候暴打一顿的眼泪味。

    爷爷和奶奶去世了，没有老家了，我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