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仁慈》

纳博科夫在《仁慈》里写那位摆摊的老妇人，我一边读，脑海里一边就清晰地浮现出这位老妇人的形象，鲜明、生动。她的前短后长的褐色裙子，秋风吹动裙摆。她前后走动，摆弄着货摊上的小东西。楼梯般从书页中抖落出来的蔚蓝色的地图，都像我亲眼所见般那么熟悉地再次呈现。

一阵冷风袭来。老太太站起身来，开始使劲的按压明信片，让他们安守其位。他上身穿的是一种腰部打折的黄丝绒夹克衫，下身是褐色的裙子，前面的裙裾短，后面的裙摆长，这样他走起路，看上去就像挺着个大肚子。他戴顶小圆帽，我能看出帽子上有些不太明显的褶皱——那是小心扶平的褶皱，脚上穿一双破旧的粗布短靴。这会儿他正忙着整理他的货摊，秋风无影翻开了书页，夹在书页里的折叠地图被抖落下来，宛如一节楼梯。

没有人来，寒气袭人，浪涛般翻滚。一支接一支吸烟，不停地抽烟，向远处城门外观望，又收回目光，回到隐身之处。竭力想象就要来了，故意不去看拐弯处——舍不得那自欺欺人的想象。后来觉得身上发冷——

我觉得身上发冷。烟卷闷烧了好久，我才猛吸一口。我觉得寒气同我作对，一浪一浪，直扑我的胸口。到现在一直没人买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