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生的运气都用来遇见你了

   我这一生的运气都用来遇见你，然后，就没有了……

   一

   遇见你的那天，我穿绿色长裙，戴红色发卡，将自己硬是搞成了一朵野花，相比舞台上光芒四射的你，隔离得如此决绝。我在想，这样会演戏的男生，将来娶妻必定谎话连篇。一场话剧谢幕，你和演员们站在舞台中央鞠躬，而我却只能看见站在角落的你，身边的女孩温柔地挽着你的胳膊。你似乎看见我又似乎不看我。

   她说你不吃青菜，我笑，这样的男生好矫情。你们并肩坐在我前面的桌子，她将你盘里的青菜夹到她的盘子里，平常的像刷牙洗脸一样，而你却依然摆着教科书般的脸。眼神黯然，好似看着前方，前方却什么也没有。我以为你也瞥见了我，心头一颤，迅速低下头去拨弄盘里的青菜，很奇怪，我好像很爱吃青菜呢。还是感觉你的目光在身边环绕，不带一丝感情。我在你转头看她的间隙丢下没有吃完的饭菜跑开了。一口气跑到公寓楼门口，坐在台阶上，抬头便能看见深邃的星空，伸手一触就能泛起层层涟漪。公寓不远有依依不舍的情侣在惜别，仿佛过了今日，便不可再见。泛黄的叶子承受不起自身的重量，沉沉地打在土地上，渲染了一种孤寂的氛围。记得以前有个傻傻的爱穿校服的男生，喜欢收集各种颜色的树叶，经常拿来给我看，他握着我的手去摸叶子的脉络，他说能感觉到生命的跳动。我随手拿起落在脚边的一片叶子，我感觉到天更冷了。

   “嗨，别上课了，陪我逃课去看电影吧”，她拿起你的书正要往包里装，那节课是你喜欢上的高数，你任由她将书拿走，但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喂，想什么呢，我买了票，再不出发要迟到了。”她拉着你的手逃离了教室，路过我的身旁，我看见你挣脱了她的手，但还是跟着她离开。我捡起你忙乱中落下的那本笔记，黑色的封面上干干净净，里面是清秀的字体。不像别人的字，不拖泥带水，工整得不配你潇洒的性格。我在猜你是不是处女座，这样金牛座的我是不是算有优势呢？指腹划过你的笔迹，明显得感觉到纸上凹进去的印记，这样的字，在我脑海里如此熟悉。

   我开始去偷偷看你打篮球，逃课也去。她总会在你身边，我不敢接近你，怕你流露出厌烦。我能做得最多的，就是在你的黑色包里放一瓶矿泉水，然后坐在我一直坐的长椅上看你打篮球。我的眼睛只盯着你，你穿的深蓝色短袖，像极了那个我年少时的男孩。我的眼里好像湿润了，你的身影和他的身影不断重叠，重叠又分开，分开又重叠，于是到最后，我竟不知道我在看你还是看他。每次比赛结束，我都知道你会赢的，没有原因，就是觉得。你习惯性地朝长椅看过来。她没有注意到你的目光，低头摆弄手机，你却宠溺地笑了，比阳光还光芒万丈。我能听见远处教堂里的钟声，一下比一下清亮，好像要穿透我的心脏，也真的穿透了我的心脏，我感到自己可以触摸到蓝天白云，身体在变轻，我也慢慢地，慢慢地离开你了。

   二

   去给你过生日的那天，你穿绿色长裙，戴红色发卡。在地铁站看到你，我扁了扁嘴，我问你干嘛把自己搞成一朵花啊，那么显眼。你说因为我太帅了，别人会只看我，而忽略了你的，所以让别人索性只注意你。我拉你去看电影，很经典的电影-《假如爱有天意》。你哭的我都在嫌弃你，眼泪全滴在我的衬衣上，而我竟没有推开你，却还给你递纸巾。你那时将电影中的那句话写在我的高数笔记本上，我现在依然记得那句文艺的话:“背着你，去哪里都好。”

   学校要求穿校服，只有你用便衣反抗老师。你是老师眼中的问题学生，作文写奇怪的文字，却自诩是大作家。数学课主动坐在最后一排睡觉，却自豪的说，不学也能考上大学。其实我知道，晚上回家被麻将声吵的无法睡觉的你，选择在哪个时候学习。

   高考前的晚上，我将自己的日记给你，我希望你能懂我有多么渴望和你在一起。里面有我喜欢的各种颜色的树叶，有我特意为你练的字体，因为你说钟情写字好看的男生。还有那句文艺范的话。我在马路边等你下楼，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那样的五分钟，好像过了五十年那么长。你穿着睡衣就跑了下来，我在马路对面向你招手。

   也许我的记忆只停留在这里，或许只想要停留在这里，也许是昏暗的路灯模糊了我的视线，也许是救护车的声音和人群的尖叫声充斥了我的大脑，也许是地上的鲜红和你的睡衣融为一体，因为我忘记发生什么了，是的，我忘记了。

   你真的离开了，因为我再也握不住你的手去感受树叶的脉络，我再也不能夹青菜放在你的盘子里，我再也不能在打篮球后喝到你准备的矿泉水了，也不能在长椅上望见你花痴的笑。好像我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关于你的事……但我却觉得你仍然在我身边，喜欢吃饭的时候坐在桌前，夹走你喜欢的青菜，喜欢坐在长椅上对我笑。

   背着你，去哪里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