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拿》:用特殊的群体还原了人性中最普遍的美好
对于一个健全人来说,阅读《推拿》就像是一次漫长的行走。一直处在这个有声有色的世界,当打开这部小说的时候,就开始踏上了一条不寻常的道路,一路看见了各种各样有血有肉的盲人,不自觉地被他们的故事打动,感受着他们经历的残酷和美好。偶尔,这个世界的光照耀进他们的世界,对于他们来说却不是真正的光明。
小说描述了一群特殊的群体,展示了他们的喜怒哀乐的生活图景。但是在这最平凡的日常生活背后,我们看到了他们最为触动人心的美好本性。
一、信念让生活变得厚重
整部小说展现了众多人物生活的画面,丰富而有力。有老实勤快富有责任感的王大夫、美丽自尊的都红,有敢爱敢恨的金嫣,有热爱读书精于管理的沙复明,有有血有肉却又纯粹的小马等等。这些人物性格不一,故事各不相同,但是每一个人身上都承载着生命的厚重之力。
沙复明是一个十分负责任的老板。他有着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他知道人只是有一个好身体是不行的,还要有头脑,于是他就坚持读书,甚至是“死”读书。他相信自己是可以复明的。一如父母所期盼的那样,沙复明坚信,每一个人一定还有一双眼睛,这双眼睛存在在于心中。他要通过一本又一本的书,把内心的眼睛打开。这个强烈的信念在他的心中从来不曾动摇过,为了跟随心中那火热的信仰,他甚至不惜以伤害自己的身体为代价。
还有那个泼辣女子金嫣,她只是听说了泰来的爱情故事就爱上了泰来,不论天南地北都要跟随他,寻找他。她主动跑到推拿中心去点钟,主动去和泰来套近乎,泰来的冷漠也丝毫不会减弱她对于爱的追求。
这是十分令人感动的,她那份来自心中神奇而又有力的东西让人感动,这个东西就是对于婚礼和爱情的信仰,但是这种信仰是和爱情没有丝毫关系的。她用自己强有力的信仰证明了有时候恋爱是一个人的事情。
毕飞宇认为“他们的障碍有他们的补偿,这个补偿就是更加强悍的信念。”“什么叫“更加强悍”,就是更加“日常”。“日常的信念是我们人类的无价之宝,这个并不玄奥,却也不是那么简单。”在这里,作者所认为的日常并不是我们所以为的日常琐事,在这里“日常”是等同于本质的。
强悍的信念是人类本来就应该拥有的最本质的东西。我们的眼睛看到了太多的东西,东西多了反而让自身心灵的重量减轻了,随之信念的力量也不那么强烈了。可是在这一群盲人身上我们找回了这种日常的东西,这让我们敬仰的同时又让我们感觉到沉重。
二、尊严让生命大放异彩
徐肖楠说:“尊严感不是某一个人的特异功能,它是生命的一个部分,是普遍的和绝对的。”尊严是伴随着人的存在就一直存在的,《推拿》里的这群人把尊严的涵义诠释得更加淋漓尽致。
比如说美得无与伦比的都红,她一开始是很喜欢弹钢琴的,但是由于在表演的时候感觉到自己作为残疾人往往只是“供健全人宽容的”,于是她就放弃了学钢琴。当都红断了拇指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看到大家给她捐款,她是感动的,但同时她更是自尊的,她不想依赖别人而生活,于是毅然离开了推拿中心。
王大夫,他弟弟结婚的时候怕婚礼上出现自己残疾的哥哥不太好看,王大夫没有去出席婚礼,但是他给弟弟的礼钱是双倍的,。他就是为了自己的自尊,为了证明自己虽然残疾却永远不比别人低一等。
还有小马,他在上公交车的时候如果说出自己是盲人的事实,那么他就可以免费坐车了,可是他没有,而是选择决然的下车了。
你可能会说正是由于他们特殊的身份和普通人之间有了冲突才得以表现出强烈的自尊。
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跳出这种对于人的区分框架来看待事情背后的本质。就算在我们非残疾人之间,也存在这着这样那样的冲突,这时候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表现出来他应该表现的自尊呢?所以毕飞宇在这个没有任何社会性的世界里还原的是人类最普遍的自尊。
毕飞宇说他的小说里的很多故事都是虚构的。因为现实生活太过平淡,但是需要表现的东西太过强烈,所以只能用虚构的故事来表现,但是我相信故事本身所表现的要义是最真实不过的。
虚构的东西是没有任何功利色彩的,可以让人忽略事实本身去领会这其中最真实的涵义。
三、爱是生命里最美的温柔
人都有爱的权利和能力,爱是一种纯粹的东西,不带有任何的杂质和附属,是会让人义无反顾和全身心的投入的。这正是小说里所表现的爱的真谛。
小孔为了王大夫愿意和家人为敌,王大夫因为爱了之后甚至玩起了股票,就是为了能够让小孔回家当老板娘,这是最朴实的爱,爱得简单纯粹,不会因为外界的改变而改变。
还有小马对于小孔的爱,那是一种完全精神上的恋爱,只有气味和想象,捕捉到一点蛛丝马迹就开始天马行空的幻想。他的幻想有时候都让读者分不清现实和虚幻,误以为他真的恋爱了。
至于沙复明对都红的爱,其实只是单相思,但是他却极尽自己所有的思想去勾画和完成,即使没有结局,却完美得让人心痛。
还有友人之间的关爱,季婷婷看到都红受伤了就不回家结婚了,留在医院全心全意照顾她,他们之间的友情都有些出生入死的感觉。人都是在寻找温暖的,哪儿温暖去哪儿,人与人之间在哪里能得到关爱就去哪儿,可是这必须得以信任为前提。
残疾人需要爱,普通人更需要爱,他们的世界里有他们需要爱的理由,而我们的世界里更是有无穷无尽的人需要爱来拯救。
四.我们为什么而走丢
或许作者只是想借盲人的题材去展示人类身上的共性,但是我们却可以从他展示的这一特性上面来反思我们普通人本身。我们拥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有时却模糊了我们最本质的东西。
道理往往就像现实一样简单,最简单的就在于这双眼睛。我们普通人因为有了一双明亮的眼睛,猎取了世界上的林林总总,看到了琳琅满目的好东西,看到了千奇百怪的世间万象,看见了充满诱惑的眼神,这些太多的视觉冲击让我们迷惑着,眩晕着,渐渐得就有些迷失方向了。
可是盲人门看不见世间的浮华,他们用自己心灵的那扇窗户来引路,用自己的本心来生活。
正如毕飞宇自己所说:“物质没有错,商品更是无辜,我们唯一要问的,是我们自己丢弃了什么。”
《推拿》从另一个角度让我们开始反思自己,除此之外,我们也应该深思,我们其实同处一个世界,如何在这个世界里求同存异,如何把我们共有的美好特性互相展示和表达出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