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微语

我不记得在谁文章的评论里说过，有一种文字是写给自己看的。以下，就是我自己的叨念——

前段时间，一直不是很晴朗。似乎听说过，去祭祀最好要选一个大晴天的理论。就一直盯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看。看到今天是个金色的小太阳标，就决定要去送纸钱的！

早上，比我平时的自然醒要早。拉开窗帘已经看到瓦蓝瓦蓝的天儿和明丽的阳光了！

在拐过西客站的最后一个路口，停车买纸钱。那个大姐一直笑的很甜，还帮我装进后备箱。末了，还主动送我一束香。我猜，她也受到好天气的感染了吧？

虽然我去的已经够早了，可是，比我更早的人还是很多。要到另一个停车场才有车位。

取爸的灵位牌时，有工作人员在侧。我问:“服务质量提高这么多了吗？还要临近指导？”那人笑了，听懂我的意思，也不避讳说，“有的人，会碰不该碰的东西，真的要提示一下的！”

其实，也对。很多规则是教出来的，比如以前都是在清明的时候买鲜菊花或者塑料花插在锁扣儿里。现在不让插了，不就一朵也不见了吗！倒也干净和整洁。

我以前来殡仪馆的时候，都是心情沉重的。甚至觉得连呼吸都是要很努力的才行。这一次，我留意了一下身边的人，我看他们也并不是很压抑的样子。甚至，看到一队抬花圈去焚烧的人脸上也并不是很悲痛。包括捧遗像的那个人。

或许，很多人，比我更看得开这世间的别离吧？

于是，我也因了别人的气氛或者艳丽的阳光，心情不似以往那么沉闷了。

我似乎看到爸刻在石头上的头像不再冰冷了。那是一张我熟悉且在以前不敢过多直视的面孔。而今，变得异常的亲切，我甚至想，爸爸，要是我们能一起聊聊，该多好！

在那个刻着“羊”图案的焚烧屋，一直都在那个固定的位置。我燃香烧纸钱，心里想着太多要交流的话，却禁不住要流泪，或许，我也承认一部分来自于烟熏。而更多的，可能是一种情绪表达吧！毕竟，在这儿流泪并不会被来来往往的人笑话！

我有过那么一刻，似乎觉得爸是在的，就从火光中，或者烟缕中慢慢飘来，在我对面，微笑着，听我说他走回这些年的故事……

我会告诉他什么呢？说:这世界很好啊！我们的国家发展的更好呢！

说:妈妈还好啊！还能帮我们做简单的家务呢！

说:妻还好啊！还那么努力的考另一个证呢！

说:妹还好啊！还在厂里做了别人的师傅呢！

说:您外孙女还好啊！还当选大学的学生会主席呢！

说:您大孙子还好啊！，高三了，还每天学到一点多呢！

说:我叔叔们和姑姑们及他（她）们的孩子们都好啊！年前还在一起聚会呢！

说:我姥姥家那边亲属也还好啊！尤其二姨过八十了，还那么硬朗呢！

说:近期的体育赛事吗？说电影明星的八卦吗？说四大名著吗？说老屯子里的熟人吗？说物价和楼市吗？说您的某个学生吗？说您的旧同事吗？说您喜欢的扣肉和粘豆包吗？……

爸啊！其实，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的！温一壶老酒，或者泡一杯茶……爸啊，在我印象里，没见您在家喝过茶，您不知道，原来我也不喜欢那味道，后来慢慢习惯了，现在还有了依赖呢！以我对您的理解，您也可能慢慢会喜欢上喝茶的，主要是，那东西会磨炼心性，让人更平和，况且还有降压的功效呢！

爸啊！纸钱上的火苗渐弱，您也要沿着那一缕燃香上的烟痕走远吗？在我越发模糊的眼前……

好吧！收走我送的所有纸钱，做您喜欢的事，在天堂里，自由快乐的过另一种生活吧！

我还要给爷爷那一方在稍南的方位划一个圈，烧去纸钱。

我还要给姥爷那一方在偏东的方位划一个圈，烧去纸钱。

这是我的习惯，我不会忘记那一代人。一代经历更多苦难的人啊！

在烧纸钱的时候，我望着两堆窜起的火苗儿，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他们做了几十年的儿女亲家，居然是没有见过面的吧？百公里远吗？竟阻隔了两个名字里有同一个“玉”字的家长会面。还不是因为一个特定的时代？！

想想都遗憾！

而遗憾竟也会再传一代——爸啊！直到您去世，不是也没有和我岳父在一起喝过酒吗？您们原是同岁的，看看我岳父还健朗的谈笑着，而您，却在另一个世界已多年！哎！人啊！往往可比的东西很多。就是不能比寿命！

经验告诉我，苦的日子，或许经历的时候不觉得苦，只有回头看的时候，才觉得苦。

爸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可是，在您看，后来可能已经很满足了！

我似乎也范了一个随遇而安的“错误”。原来的我，是不怕经历磨难的！为什么后来就平庸了呢？

爸啊！和您说个小秘密，或许，从今年夏天开始，我要开启一段新的历程。打破以往的安逸和舒适。给自己找一点麻烦。因为，太享乐的日子真的会磨灭了斗志和激情啊！

不想再虚度光阴了！

下坡路走的远了，就没有好风景了！

我期待，另一条爬坡的路。和苦乐无关，和选择有关！

夜深了！

在梦里，追赶远去的路……

清明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