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生南国(8)

“三郎给姑姑请安。”

太平闻声放下手上的碗筷，眼眉低垂，轻轻起身行个礼

“太平叩见皇上”

“来人，再添一双碗筷，朕晚膳就在千秋殿用了”

“等一下。我这儿粗茶淡饭怕皇上吃不惯。”

“就算是鸩酒，只要是和姑姑同饮，三郎也甘之如饴。”

姑侄二人在一张摆着两荤三素的桌边坐着，李隆基狼吞虎咽而太平小口细嚼。预备的饭菜量是太平平时的两倍，可李隆基这一两口就把大半吞下了肚，奴婢们在旁边不知所措。

“皇上可否陪太平到花园走走？”

“荣幸之至。”

秦槐快步跟上却看到太平让她后退的手势，一众人也便识相后退。

月明星稀，月光洒在花瓣上别有一番滋味。李隆基走在太平的右后方一拳距离，紧紧跟着她的脚步。

太平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一块大石头坐下，李隆基也在旁坐下。

姑侄二人赏着月光，直到太平受凉咳了一声才打破此刻的寂静。李隆基把自己的外套解下盖在她身上，放手时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扣住了。

“三郎，这几日，辛苦你了。”太平终于抬头对上他的眼神。

“我更心疼你。”李隆基又惊又喜，另一只手情不自禁覆上那只冰凉的手。

“从前是姑姑不明白，一味地争权夺利，伤害了我们姑侄情谊，还让皇兄夹在我们中间左右为难。”太平用了用力拔出那只被温暖了的手，言语温柔，是儿时的姑姑回来了嘛？！

“谢谢你们这么多年对我的包容。”

“你是朕最敬爱的姑姑，是父皇最亲爱的妹妹，如果可以，我们愿意给你所有你想要的。”

“那太平求皇上下旨让太平常伴青灯。”

“姑姑你这又何必呢？宫里面应有尽有，你已经享受了一辈子怎么受得了那种清苦？”

“薛绍死了，带走了我的一半心；武攸暨死了，带走了另一半。我已无所求，即使现在走了也是了无牵挂。”

“那，那我呢？难道你一点都没有不舍得我吗？”

太平的眼神闪烁了，她逃避了。

“三郎已成家立业功成名就为一国之君，何须太平挂念。”

“万里河山比不上你，三千佳丽不及你三分。”多么动听的情话！

趁太平犹豫的时候，李隆基又吻了上去，这个吻更霸气更不容拒绝。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错误的人在错误的地方做着错误的事。

二人分别时像刚谈恋爱的小情侣一样依依不舍。

第二天太平一个人在湖心亭弹琴。

“姑姑好兴致。”王蓁怒气冲冲而来。

原来李隆基昨夜又辜负了王蓁的一番苦心，回来倒头就睡，身上隐约散发着淡淡的牡丹香，这种味道是太平独有的。

“本宫只是闲得自在。”太平浅笑着，心情不错。

“呵，那蓁儿真是羡慕姑姑了，还记得那天武攸暨驸马处斩那天的狼狈样，如今竟然放得下心中恩怨，恬淡做人，蓁儿甚至都想大病一场呢。”冷嘲热讽。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会请佛超度他的灵魂。”

“冤魂也能被超度的吗？”

弦断了。

“冤魂？这都是武攸暨驸马咎由自取，何来冤魂一说。”秦槐替太平包扎伤口。

“当时太上皇下令将驸马酉时处斩，后来皇上面见太上皇处斩竟提早了一个时辰……”

“提早了一个时辰？那是申时？可……”

“公主你说驸马是不是冤魂呐？哈哈哈”王蓁大步离去。

“可三郎说驸马是午时被处斩的……所以害我不能和驸马见最后一面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