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山东省

趣味石门山 作者:唐丽

2016-10-14  本文已影响162人  阿里123

     

        大凡,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山一层峦。或是高耸入云的华山,或是世界文明的泰山,或者是以险称奇的黄山,而在我的心中,却以曲阜小小的石门山最为亲切可观。

      石门山,位于曲阜城东北,原名龙门山,因二峰对峙,状如石门,故名。石门山最高的峰是胜涵峰,海拔仅406米,沿途有水雪洞、蟠龙洞等二十四景,尤以石门月霁为胜。山上有孔子学《易》处,子路宿于石门处,李白、杜甫燕集处等遗址。而我钟情的,却不是圣贤名人一游的虚名,而是石门山的清雅、幽静、“慢”和散落在峡谷低处回响不断的孩子们的笑声、鸟儿的啼鸣与溪水的合唱。

        青山不黛千秋画,绿水无弦万古琴。石门山,真就像一副静谧的、岁月不改其容颜的放大了的画卷。一眼望去,山体山貌山色山形尽收眼底。远远的,青黛苍茫;静静的,知性清幽;悄悄的,犹似间关莺语花底滑。无论艳阳高照,姹紫嫣红;还是淫雨霏霏,小桥流水,石门山都像那蹲守在入山口处眺望远方的蜗牛,不紧不慢、从容不迫,泰然处之,你来欢迎,不来不悲,一切随心,自在任性,不愧被誉为“国际慢城”之典范。

     今年秋天的石门山,别有一番趣味。所谓趣,固然是指石门山别于它山的独特之处。舒适适宜的海拔、平整宽阔的石阶、穿插设置的休息亭台是闲庭信步的慢趣。二三十人零碎地洒满山坳,空前不见,但闻人语,别具一番陶醉于“桃花坞”的闲趣;沿途肖像院里石墩雕琢的温厚的动物,亲子园的秋千、跷跷板、可爱的熊大熊二是点缀在山腰的风趣;最后,当然少不得代表山体灵魂和精气神的水了。有句话说“山不在高,有水则灵”,用在石门山上再恰当不过了。石门山的小型人工瀑布、小桥流水的沟壑,石旮旯里渗出的涓涓细流,尽管有人工雕琢之嫌,却也着实让秋天的石门山灵动、鲜活起来,让凡俗中的噪杂、功利、物欲归于平静,让喜水的孩子们惊呼、戏闹、眷恋、耍玩不已。童声伴着水流的哗哗声,穿越渐露黄绿稀疏的枝蔓,滑过山枣、梨子、松子被秋羞红的脸,凌空腾起,清翠悦耳,如山涧罅隙处偶遇百灵,夹杂着水声、风声、虫鸟声、花叶声一略而过,空气里留下几多恬淡、和谐的味道。

     石门山的“味”,也不同往年。较之“山趣”也更胜一筹,或者会是大人孩子们,更刻骨的印象和记忆了。这个“味”,保留着往年山的清新、水的灵动、香的缭绕、树木的清翠、百鸟的莺啼,另外,还平添了一种活力极强的虫子的味道。这种虫子学名“椿象”,俗称放屁虫、臭大姐。不知何故,今年椿象似乎特别眷顾石门小山,成群结队、拉帮结伙,它们以独特的方式“臭”霸占着整个山头,以低飞的姿势横行在漫步山间的人流中、草丛里、树的枝头以及它们所能及的所有山石泥淖。当然,登山石阶上,成为游客脚下一丝肉泥的椿象,也比比皆是。而由此虫引发的哭喊、尖叫、惊悚也是令人啼笑皆非、不置可否、无可奈何。

       椿象认准了石门这个众人倾慕的家,在石门的大庭院里,恣意随心地游荡着。一个无心的抚柳弄花、蹲坐小憩都有可能与椿象相遇,或者它张扬而过,或者人慌忙躲避;甚或一个不经意的踏步、碾压也会把一毛钱硬币大小的椿象变成丝缕肉泥。椿象拼尽最后一滴血,把生命最后的痕迹通过臭气送给这座并不高大、不巍峨的小山,不计其数的椿象就是用这种悲壮告诉游人、告诉世界、告诉大自然它的存在。椿象似乎更喜欢小孩子的高度,有时候就横冲直撞到了孩子的脸颊上、鼻子上、眼睛上甚至嘴巴上,一缕臭气后,就是孩子们此起彼伏的恐惧惊叫、厉声斥责甚或委屈的哭声。这也许是椿象能想到的和大家招呼的最好方式吧,也许它是想和孩子们游戏玩耍的,可事与愿违,孩子们天生的怕虫,怕长的丑的虫,讨厌臭气熏天的虫,特别是娇若鲜花儿的小姑娘们。

        回荡在山涧的笑语和惊泣,震颤着墨如金丝绒和浅黄色泛白的叶片,在空气里交织、融合,就演绎出了这个初秋石门山特有的趣味和别具一格的金秋韵律。生命,无论是孩子还是椿象,这该是大自然的本体吧。和谐,无论是哭是笑是香是臭,这该是万物的本色吧。

       我一边安抚着被吓得东躲西藏的小外甥女,一边解释:椿象只是路过,不怕。其实,与大山峡谷、绿树红花、蓝天白云来讲,过客又何止只有椿象。我们年年来过,次次路过,十年累加,也未必赶得上椿象的“过路”及与山山水水的情缘吧!也或许并不是椿象搅扰了我们闲适的旅途,而是我们打搅了椿象平淡的安宁呢!椿象尽管年年有,唯今年更甚,也该是珍之惜之赏之玩之共存之的罢?!

      走走停停,笑笑闹闹,在漫步和遐想中,小外甥女的尖叫和讶异,被黄绿树叶缝隙里投下的暖阳和微凉、清新的风带远了,她用肉嘟嘟的小手,擦拭着鬓角绒发里流下的汗滴,鼓起可爱的小嘴巴,一脸自豪、欣喜地赞叹:哇奥,到山顶啦!哇奥,好美呀!决然把椿象刚才的骚扰抛在了脑后。现在,小外甥女的眼睛里,只有金子般明亮的阳光下,飞舞着的身材婀娜的蜻蜓和在花间草丛辛勤忙碌的小蜜蜂了。峰顶眺望处,一位满头花发的耄耋老人,佝偻着腰肢,一只手持路旁临时捡来的细条枝杖,一只手拿着山中采来,啃了一半的山梨,长满了菊花般皱纹、黝黑干瘦的脸颊微笑着,露出了牙床干瘪的嘴巴一张一合着,一边吐着梨皮一边慢悠悠地说:“这山,是甜的”。

                           2016.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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