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无改
大学毕业时,风华正茂,离开家乡,一路南下谋生计。多年漂泊在外,一年难得回家乡一两次,不用到两鬓苍苍的年纪,回到家乡时,在很多新媳妇和孩童的眼里,我是个外来的陌生客。
面对着熟悉又陌生的乡村,伤感油然而生。心里念着《回乡偶书》:“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时光易逝,世事沧桑,游子归故里,才能深刻懂得贺知章的《回乡偶书》中的意境和情愫。
是啊,我这离乡多年的游子,已然是客了。遇到村里的嫂子、婶子、伯母、婆婆,都笑着打招呼:“哎呀,是你啊?你回来啦?真是稀客啊!”
那一刻,久客他乡的伤感更是铺天盖地袭来……看着眼前的族人,亲切感不减当年。家乡还是原来的家乡——田地、池塘、房屋、果树、菜园……而逐渐离去的人及逐渐出现的人,不由得让人产生物是人非的感慨与无奈之情。
图片来自网络,权侵删只有乡音,永远不改。我用文字记录下这些乡音,给自己一份最好的乡土礼物。在我们那里——
扫把叫:条走;
毛巾叫:福子;
上衣叫:褂子;
吃饭叫:切饭;
抢收抢种叫:复晚;
犁田叫:舍田;
鞋子叫:孩子;
没有叫:冇得;
热水叫:滚水;
烫叫:踏;
丸子叫:圆子;
择菜叫:KA(四声)菜;
被子叫:披窝;
说叫:XUE(四声);
什么叫:抹尼;
做叫:揍;
什么时候叫:几展、么展
饭熟了叫:饭寿了;
做饭叫:烧火;
开始叫:旮式;
斗嘴叫:打铁、打几把官司;
青蛙叫:KE(二声)马;
蟾叫:赖KE马、赖斗子;
肚子叫:斗子;
鳖叫:脚鱼;
伯父叫:be爷;
伯母叫:bebe;
哥叫:拐子;
小孩叫:细伢、小把戏;
女孩叫:姑娘伢;
男孩叫:儿子伢;
妻子叫:堂客、烧火的;
南瓜叫:方瓜;
有种半裸叫:打赤不;
有种全裸叫:一赤不挑挂、打挑挂;
有种等待叫:跟劳资等倒;
有种大声叫:YUA(四声)腮、抽筋;
有种念念叨叨叫:嚼腮;
有种胡说叫:嚼期(期=蛆);
有种很生气叫:气炸了;
有种老叫:老气横秋;
有种耍赖叫:放片(即在地上打滚);
有种纠结叫:GE(一声)金;
有种吵架叫:扯皮拉筋;
有种糟糕叫:搞得一汤子糊;
有种询问怎么办叫:朗搞呢?;
有种黑叫:区黑、黑不溜秋、黑遛巴;
有种脏叫:拉呱、Tia (四声)撒;
有种很脏叫:拉呱死了、Tia撒死了;
有种做清洁叫:打扬尘;
有种时髦叫:蛮Shan (二声)、Shan死了;
有种骂男孩的话叫:短寿的、化儿;
有种笑骂外甥的话叫:玉你婆婆的(玉=日);
有种折腾叫:板沙、板命;
有种胡闹叫:发沙;
有种清闲叫:切了冇得事揍;
有种显摆叫:发抛;
有种便利叫:瞭撇;
有种差劲叫:蛮怀、怀得很;
有种洗衣服的工具叫:棒槌;
有种打果实的工具叫:链长;
有种碾谷子的工具叫:石磙;
有种有能力叫:有板眼;
有种可怜叫:造孽;
有种蛮横叫:LOU头、LOU得很(LOU四声);
有种犯上加:翻敲;
有种调皮的小孩叫:搞屎棍;
有种利索叫:耍辣;
有种犯贱叫:讨贱;
有种出人意料叫:SHE了(第一声)、拐了、裸了(男人专属的说法);
有种撒谎叫做:扯谎、日白;
有种苗条叫:瘦得像个撇撇(撇撇是以前的小朋友用纸做的玩具);
有种矮胖叫:冬瓜;
有种清瘦叫:LANG(一声)子;
有种笑骂冬天里臭美的人叫:穿得像个油子,冻得像个猴子(油子=小流氓);
有种笨蛋叫:二百五;
有种拎不清的人叫:夹生苕(生苕甜、熟苕粉,夹生苕,冇得整);
有种元宵吃的食物叫:桃粑;
有种在过年准备的食物叫:豆丝、糍粑;
有种行骗叫:戳白;
有种开始叫:旮式;
有种小BB的手指游戏叫“点点飞”:点点飞,飞到GA婆的菜园里去,GA婆说我偷她的菜,我说GA婆老精怪!(GA婆=外婆)
有首童谣为:苕货苕货,挑一担摇窝,走到提上,碰到姨娘;姨娘放个屁,苕货不过意;(摇窝=摇篮)
有首摇篮曲为:金枝的妈,偷西瓜,偷到半夜不回家;狗子一诳,黑一昂,鸡一叫,黑一跳;金枝金枝快打开门,一担西瓜压死人。(这首摇篮曲里有个悲戚的故事,是一个伯婆唱给外孙女听的。那个年代,精神生活和物质生活格外贫乏,伯婆的女儿去邻村看电影回家时,不慎掉到水里淹死,从此,她的外孙女就成了没娘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