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湖文海烟雨亭人生旅途

我从夜里走来

2019-07-28  本文已影响28人  昇夫

二十二点后街面上的人有了开始退场的迹象。到了二十三点,热闹的人声变得稀疏,三三两两的人大都在走路,不似初夜时分大家有说有笑,更是见不到在外面玩耍的孩童。零点到一点是个分界线,由暮色下的万家灯火变成黯然的几处零落,街灯路树安静的听着不时驶过的车辆的沙沙声,人语也不过偶尔三两声。夜走向深沉。

我从夜里走来

街道上奔跑的小车,的士,代驾,外卖,偶尔出现一二个站在路边等车的人影,主角想必多是青中年吧。有的还在赚钱,有的在玩乐,有的在吃喝。

我没有休息,我也没让城市入睡。一般在晚上十一点吃宵夜,零点有意眯一下,响应子夜觉。这几天有所向后推迟。这种差别总让我容易想到惠城与拉萨,白天与黑夜时差先后的不同。

在寂静的夜晚,容易让人思念,怀想,寂寞。在深沉的夜晚,让人感到隐晦,赤裸,交易。在朦胧的夜晚,容易让人想到缠绵,欲望,人性。

对于工作的人来说,或许是长夜漫漫。对于幽会的人来说,一定是春宵苦短。对于同床异梦的人,是心灰意冷失去温暖。对于酒肉朋友来说,大把时光可以浪费。对于追求的人来说,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

3点,睁眼睛是件累乏的事。添了困意。迷离着眼睛,望那一盏盏街灯,站立着似睡着了。树木也一动不动,好像受街灯传染一起入睡了。坐久了屁股麻木,走两步,腿酸软乏力。仍有送外卖的小哥,这算勤奋的人吧。这时不知从那儿传来几声狗叫,仿若是从家乡屋后某个山岗上传来。然而眼前是大街高楼,这穿越时空变幻的声音在大脑中的感受让人觉得有些奇怪。这些天好像没有听到鸟叫?三四月鸟的欢啼不见了?飞走了吗?

3:30分,先后有两对年轻女孩子走过,是下夜班吧。在树下黯影里看不清衣服的色彩,但不是黑色,因为两人都夹有一束头发,映衬明显。长头黑发让我想起旧时男人留辨子,在现代,几乎成了女性的标志。一个女孩子走在前面,落后的一位快几步赶上,说,等等我呀,声音像风吹动玲儿。她们一起走向街灯光下,相挨着,头不时转望着马路是否有车辆,仿若两只醒来的小鸟,叽叽喳喳欢快着过了大街。马路对面五六个男孩子,却是闲庭信步般向西边方向走过。

3:44分,我正在台灯下跟着书中的人事游逛,余光左侧桌沿有东西爬行,侧头一看,是只蟑螂。体大,是成年蟑螂吧,不知是雌是雄?它披着铜褐色的外套,像是走在冬夜的大街。头颅前伸着两个又细又长的翎羽,摇晃着,小心翼翼向前探索。我轻轻朝它挥了挥手,示意它不可越界。它聪明的掉转了方向,不知跑到那个幽暗之处。

久坐熬夜是硬伤啊。却见一辆电动车载着四个人,是一家四口:夫妻俩带两个孩子。停在银行门前,女人转身走了进去。几岁的小女孩还精神得很,一点不似深更半夜。只见夫妻俩都穿着一样的黄色上衣,像是才下班回来?

上前与男人搭话,果然是才下班。夫妻俩在附近一家奶茶店上班。我问是你们自己开的吗?男人递过来一根烟说,上班,意思替人打工。孩子这个时候也不在家睡觉?早上什么时候起来啊?男人说,我们什么时候起来上班他们什么时候跟着起来。孩子的作息跟大人一样啊,有点乱哦,我说。男孩大概有十来岁吧,只顾拿着手机一直在点小视频看,小女孩跟着过来要玩,得不到又跑到女人身边去了。一会女人从银行出来,男孩蹲坐在车前,男人居中开车,女孩女人坐后面座位。一架小电车启动了,驮着一家子啊。

到了凌晨4点,黎明之前。残月如钩,才似刚刚爬上东边的高楼。

我将手机放下,揣进裤袋,走过马路,向对过河边街树下尿尿。正激灵间,一辆黑色小车缓缓地停在身后。转身一望,车上走下来一位一袭紧身白色短裙的摩登女郎。看不到脸孔,身材凹凸有致,高跟鞋踏着马路,哒哒声响彻在这样一个平常又寂寞的夜晚。随即一股浓重的香味飘来,眼前似乎出现一层层雾像浪一样在水面汹涌铺陈开来。一时水雾渐退,一朵蘸雨带露的芍药似昙花一现,花瓣一片一片剥落,像被扒得赤身精光。夜,飘飘荡荡,就要被唤醒。

凌晨五点,从马路的西边出现一个跑步的人,先是传来播放器的乐曲声。由远及近,由近到远,在这中间,跑步者前倾着半个上身,慢慢的轻轻的向前移动,脚步短小。看上去是个猥琐的男人,感觉像是打游戏上移动的假人。

此刻,上眼皮像驮压着两颗大石头,沉重得不想睁开,又干又涩。天空微明,夜正在苏醒。残月这个晚上比上个晚上出来得更晚,也越来越弯细。才发现她偷偷的向偏北方向移挪,已转到了高楼后侧。

一辆箱式货车睁着雪亮的眼睛,一眨眼消失在前方的路口。睡着的夜灯不知何时默默的闭上了眼睛。睁了一宿,休息去了吧。

不过半小时,天亮了,东边天际一片绯红。残月升上了高楼上空。

从东边出现一个煅炼的老者,也是先传来声响。啪,啪,啪的拍打声,似是某种撞击,一下一下传过来。抬头望去,只见马路对面那个老者,赤着上身,一边倒退着走路,一边用右手拍打着伸抬起来的左手。仿佛左手关节处长着不该长的东西,要将它拍回去。

假若把对过河堤沿当作荧幕的水平线,那我的眼睛就是一架放映机。这两边相向出现的人物交汇,仿佛时空在移动流转,而我又是个观众,记录者。有时乏了,放映机卡带似的,就稍闭一下,银幕就跟着眨晃一下,再次闪现或是同样的画面,或是出现了新的内容。时空也跟着在跳跃。

七点下班回来,一天结束了,一天又开始了。抬头迎面,初升的太阳粉粉的,光线轻柔,有点像是初秋。我似望见了稻田里新鲜饱满的稻穂,粒粒迎着阳光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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