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疾而终
狂风咆哮着舞动雨点“啪啪”地敲击在窗玻璃上,没有灯光的城市是那么落寞。风推门,雨敲窗,我看着手指在天花板上映出的影子,潮湿的床褥像伸出藤蔓裹附在身上,黑暗像长了翅膀,在空气中张牙舞爪,暗影里的风信子像刺猬一样支棱着,瓣瓣花瓣像极了一根根尖利的刺。
优美的音乐静静地从手机里流泻而出,手电筒在墙壁上投射出年轮一样的光圈,突然想要用笔触记录下此刻的心情:也许正如粘乎乎的身体感受到的那样粘滞;像微卷的秀发呼吸的那样潮湿;像淅沥秋雨筛漏的那般琐碎。钢笔笔尖轻快地划过洁白的草稿纸,我坐在案前看着影影绰绰的这一切,空气中漂浮着挥散不去的清冷。是夜向晚,凌晨已至,那个女孩一边挠着头,一边用手掌支着脑袋听风、听雨、听自己心思一个字一个字蹦出纸端的沙沙声。夜风微凉,凉不过这秋;秋雨微苦,苦不过入夜的哀思;雨声叮铃,却不敌内心翻江倒海的声浪……
他最终还是要走的。
一盏尚未燃尽的夜灯,灯蕊依恋地吮吸着烛台里所剩无几的烛液,偶尔发出清脆地噼啪声。墨菲紧了紧披在肩上的亚麻灰色的西装,贪婪地吮吸着空气中仅存的一点点古龙香水的气味。沙发上似有还无的印着一个浅浅的凹痕,那是他坐过的痕迹。他精致的脸庞,柔和的声线,栗色的卷发,清澈的棕色眼眸,高高的个子,小麦色光滑的皮肤……一切都那么完美地契合了墨菲心里关于理想男友的奢望,连眼神里的那份冷漠都丝毫不差地蕴藏在那里。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她说,“不求香车宝马,有代步工具就好;不求锦衣玉食,够一日三餐足以;不求高堂广厦,有温暖小窝即可;惟愿感情可以历久弥坚,二人永远琴瑟和鸣,这就是我理想的爱情。” “风华正茂的年纪,我想要有自己的事业。香车宝马,锦衣玉食,高堂广厦,别人有的我一样要拥有,要送给那个值得爱的人。” 他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地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早几年亦或晚几年遇到你该多好 ……” 空气突然变得凝滞,只剩下唱片机低吟着熟悉的旋律:If I find him if I just follow
Would he hold me and never let me go
Would he let me borrow his old winter coat……
高脚杯里的红酒闪着玛瑙一样的微光,随着墨菲微微颤动的手指在空中战栗着,“敬你一杯,为不懈的梦想。”
“也敬你一杯,为纯粹的感情。”
墨菲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上的枝形吊灯,水晶一样的装饰在烛光里泛着暧昧的橘红色,映衬着她眼眸里即将滑落的泪滴,哪个姑娘不曾幻想过跟白马王子浪漫邂逅的场景?那个人如此地璀璨夺目,让人移不开眼,温文儒雅,仪表堂堂,恰到好处的分寸感,相逢相知,一切都那么行云流水。
想当初,墨菲费了好大劲才让自己在风和日丽而又风光旖旎的大理露出发自肺腑的微笑,他就像向日葵一般让人憧憬;曾经有多心动,现在就有多心碎。没有轰轰烈烈地开始,甚至尚未开始,彼此心里却对另一个人的过去了如指掌,那么适合的一对人,相遇在错的时间,最终一切都戛然而止。
风急速旋转着阳台上环形晾衣夹,她优雅地在夜风中且舞且歌,歌声绕耳,舞姿翩风急速旋转着阳台上环形晾衣夹,她优雅地在夜风中且舞且歌,歌声绕耳,舞姿翩跹,百花盛开的芳香默默充盈于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雨就要来了,月季花枝被风强力地扭蹭在窗户上,发出了“嘤嘤”的声音。
墨菲静静地盯着窗外鬼魅般移动的虚影,脑袋耷拉在膝盖上。想要那个人一起分享此刻的心情,然而已经不能够了。
不打扰才是最佳说再见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