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十七章 地府之行
【无戒学堂】
“那你说，你都不行，还能找谁？”白长渊真得不耐烦了，最讨厌这些老神仙唧唧歪歪个不停。
“不然，神君去问问天帝？”司命把锅甩给了自己的上级。
“我就刚从他那里来的，我……”刚想说什么，白长渊想起来天后还提起一个地方，那就是地府。“行了，你继续忙吧。”转身就走。
虽说白长渊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不过他还是回了一趟神君府，毕竟府中现在有了牵挂。他的父君情况并没有好转，但也没有天帝说的那么糟糕，依旧呼吸平稳，长睡不醒。
没想到的是，白辞的情况有了很大的进展。自从昨天白辞睁开眼睛，这半天已经长长了很多，仙力也有了提升。不过不哭不闹，让嬷嬷有点担心。
见到白长渊回来，白辞脸上露出了笑容，蹬着小腿，挥着小手，心情倒是不错。
白长渊抱起来他，也不管白辞能不能听懂，“豆丁，父君去找你娘亲，你在府中好好待着，父君对不起你娘亲，也对不住你。”白辞依旧挥着手，不知愁滋味一般。
白长渊亲了亲他，孩子柔软的皮肤，让白长渊眼眶一酸，差点哭出来，是自己亲手毁了这一切。
亲自交代了黎洛和嬷嬷，让他们看好家，白长渊独自去了地府。
他知道地府难进，却没想到地府这么难进。
刚一靠近地府的地界，白长渊就明显的感觉到不适，这里阴气太重，白长渊感觉到很冷，并不是身上的冷，而是从心底涌出来的冷。他有点想要逃离，但是又告诉自己不能退步。
一路上没有人，但是有隐隐约约传来的哭声，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时不时带着回声，明明很远，又仿佛在耳边。
越往前行，温度越高，脚下开始有了骸骨碎片，走着走着，还有些硌脚。白长渊出生就是仙胎，没有见过这样的污暗之地。他不知道，在这里是否真的记录着仙人们的生死，更不知道肉体还在凡间的凤清音是不是真的到了这样一个地方。
越走越热，脚下的骸骨也越走越多，仿佛像在火山边上。白长渊有点怕热，成仙的时候，本该经历的火刑之劫也让天帝省去了。此时，倒有点悔不当初，早知道就好好修炼了。
蓦然间，白长渊好像感受到一丝熟悉的仙气，若有若无，是凤清音。
白长渊欣喜若狂，他知道自己一定是找对了地方。
脚下不再犹豫，加快步伐，就继续往前走去。却不曾想，过了这一段，眼前居然出现一片世外桃源般的景象。
密密麻麻的一片片八重樱，香气悠长，挡住了所有的路，一时间竟然分不清东南西北。白长渊不知道再往哪里走，这时一个白衣少女款款向他走来，白长渊心中加了警惕。
“这位小公子，可是迷路了？”白衣少女走进，相貌倒是不错，只是脸色惨白。
“姑娘，小生想去阎罗殿。”白长渊双手作揖。
“姑娘！呵呵呵呵……”白衣少女捂住嘴娇羞地笑了起来。“老身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叫做姑娘了。小公子可知那阎罗殿是什么地方？”
“知道。”
“那小公子去阎罗殿做什么？”
“寻最爱之人。”
“倒是个痴情的种，你可知这阎罗殿只有将死之人才能进入，纵使小公子你面貌出众，也不能破例。”
“她不是将死之人，她的生死簿有误，我要来查看。”
“那你可知，这生死簿看一眼，减寿多少年？”
“我不管，多少年我都愿意。”
“听你这么一说，老身我都有点想要帮你了，不过……老身我有个条件。”
“你说。”白长渊冷冷看着她，两个白衣之人，一个比一个冷淡。
“老身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这件事你能办成，绝不会为难你。”少女眼中好像隐隐有了期待，视线滑向远方。“我叫孟隐霜，听我的姓氏你也知道了吧，我是孟婆的妹妹。“
“我姐姐叫孟茵雪，你听我们的名字，就知道父母更加偏爱姐姐。我们同修鬼道，姐姐比我更有天赋。当年我也有爱人，哎……我本真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他爱的是我姐姐。我也有心成全他们，可是有一天，他发现我们姐妹修鬼道，便一去不复返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怪他，再说他也付出了代价，据说他为了修仙道，七魂六魄被抽了三魂五魄，到现在也没有修出什么大名堂。你若有机会见到他，请提点他一番。”少女说得诚恳。
“何苦呢？”白长渊问道。
“是啊，何苦呢。”少女说道，“我站在这鬼门关外，每来一个人，我就准备一颗八重樱的种子，就是为了劝说那些人。劝说成功的，我就将这种子给他，劝说不成功的，我便种下这一颗八重樱。如今几万年，这八重樱之境竟再无地方可以种。所以很多人明知结局早已是命中注定，还是要闯过我这八重樱之境，义无反顾地走进阎罗殿。你说，他们傻么？”
白长渊看着这一望无际的八重樱之境，没有说话，傻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心有点痛。
“他是谁？”沉吟了半晌，白长渊问道。
“啊？”少女还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你爱过的人。”
“与我相识的时候叫陈漠凉，人如其名，又冷漠又薄凉。后来听说去了神君府，但不知道是哪个。”少女的声音很空灵，却又带着无奈。
“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力而为，请姑娘指路吧。”白长渊答应了她。
“这八重樱之境其实很简单，所有的岔口都往左边走，不要犹豫，不要回头。”少女告诉了他，“等你看不见两侧的八重樱时，便是到了鬼门关的天然屏障，那里数条路合成一条，便是黄泉。路边开满彼岸花，小公子你需要跟着叶子走。“
怕他忘记，少女每一条都说的很详细。
“阎罗殿是会移动的，这彼岸花很神奇，开花不见叶，见叶不开花。而叶子便是指路的方向标，其实我自己也没有去过，小公子你只能靠自己了。你若误入花路，可能就会进入幻境，脚下会瞬间化成河。你会看见忘川河，奈何桥，望乡台，还有我姐姐，可那些都不是真的。只有闯过阎罗殿，看见的才是真实的。“少女已经说的很详尽，这等泄露天机的事情，她也不知道为何就都告诉了白长渊。大概是真的希望有一天，白长渊见到陈漠凉的时候，可以记得自己这点浅薄的恩情。
“祝小公子好运，早日找到你爱的人。如果你真的见到我姐姐，告诉她，我很想她。”说完，少女挥手间已经渐渐远去。
告别了孟隐霜，白长渊按照她的话往前走，不犹豫，不回头，走了一炷香，很顺畅的走出了八重樱之境。
鬼门关的屏障很简单，那就是什么都没有。不过确实很多路汇集到这里的时候，就成了一条路。彼岸花叶那条路真的很隐蔽，虽说是万点丛中一点绿，但是若不仔细寻找，确实难以看见。
白长渊因为听了孟隐霜的指引，丝毫不敢懈怠，认真寻找绿叶，往阎罗殿走去。这条路比八重樱之境要长很多，也艰难许多。当看见阎罗殿的大殿时，白长渊的背后已经全部濡湿了，额上还有许多虚汗。他身上的仙力似乎比刚刚强了一些，即便如此，仍是不敢掉以轻心。
阎罗殿大门紧闭，门前打扫的很干净，四周也非常安静，并不像传说中那般污秽之地。
侧门开着，一个无脸老僧靠着门打瞌睡，门口有一块木板，上面写着“禁止喧哗，入殿取号。”
翻开号码簿，已经排到下午，白长渊仔细打量着，并没有找到凤清音的名字。
也就是仗着自己的仙身，白长渊身形一隐，闯了一次阎罗殿。
老僧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发现，还是假装不想发现。
第一道门，主位上坐着黑白无常。黑无常一边比较吵闹，大多数人并不承认自己生前作恶，在和黑无常讨价还价。黑无常黑着一张脸，虽然他本身就比较黑，可是白长渊还是看出来他在生气。
白无常那边就祥和一片，根据判官的运簿，核对过他们的人生经历，没有大问题的，就放过去了。有疑问的，备注出来，请他们去找判官。
人群中没有凤清音。
第二道门，主位上就是判官。长长的队伍排着，也许是人之将死，除了低低地啜泣声，并没有其他太多的声音。很多想要翻盘的人，大多都被判官严肃的眼神镇压下去。这里的人不分年龄大小，只有功德优差。白长渊惊讶于这里秩序，很是有条理。
但是人群中依旧没有凤清音。
白长渊有点慌，毕竟是在地府，他的仙气已经没有办法再支持他隐身了。他快步穿越过长廊，直接来到后殿，他猜测阎王应该在这里。毕竟这里风水很好，坐北朝南，假山流水。
这一赌，赌对了。
院子中间躺着个老头，长长的胡须盖在身上。白长渊觉得他应该是很暖和的，这胡须的厚度不亚于自己的锦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