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刚学：打开美国的几个词汇

打开美国的几个词汇

翟刚学：打开美国的几个词汇

来美三个多月，虽因语言所限导致聋盲哑多重残疾，至今未脱离出门基本靠狗（Google Map）、交流基本靠手（Hand language）、上课基本靠瞅（盯着老师的PPT，如果老师用PPT的话）的状态，但是也硬起头皮、张大眼睛、打开耳朵，走了一些地，聊了一些人，看了一些事，上了一些课，并在朋友的帮助下做了一些深入的访谈。交流的对象有市长、局长、校长、议员、教授，也有海边钓鱼的老头和树荫乘凉的老太；有身高体壮、脸白脖子红的邻居，也有路边遛狗散步的窈窕淑女；有检车小伙，有优步司机；有戴眼镜的博士，也有上小学的孩童。对美国多少算是有了一点直观的体验和肤浅的认识。我想用几个词，试着打开美国一角。

一、Luck and Rich。美国是一个上帝眷顾的幸运的国度。美国所具有的天然的条件，任何国家都不可比拟。首先，美国地大物博、资源丰富到令人发指。特别是加州，恰是处处流淌着奶与蜜的地方。房东院子里的橘子树上，成熟的橘子没摘完，新发的花朵已满枝；海边的钓者用塑料诱饵，片刻便能钓上一桶鱼儿。土地、矿产、石油、天然气、淡水等等各种资源，应有尽有。处处良田美景，瓜果飘香，虽然他们用良田用来种花草而不是粮食，虽然路边橙子挂满枝头无人采摘。其次，美国没有特别重大的自然灾害。虽然偶尔会发个飓风，下个暴雪，或者来个地震，但是像中国那样死伤过万人、甚至几十万人的自然灾害从未有过。再次，美国地理条件优越，西有太平洋、东有大西洋相隔，南北都是较弱的邻国。所以美国没有像欧洲那样的难民涌入的问题。虽然有人对墨西哥的非法移民不爽，但是大部分人还是乐见老墨来充实低层的劳动岗位。而从其他国家、特别是亚洲来的移民，一般是有钱阶层或知识精英，为美国带了大量财富和智力资源。复次，美国安享和平一百五十多年，南北战争以来本土没有经受过炮火（除日本偷袭珍珠港外）。两次世界大战，不仅没有对美国的经济社会带来冲击，反而给美国的经济带来巨大的机遇。又次，美国人口规模适中。3亿的人口，确保了美国不至于人口过多导致资源压力大，也不至于人口过少导致市场规模小。最后，美国的历史包袱轻。生活在北美大陆的数千万印第安人，因战争和疾病（特别是欧洲人带来的天花、梅毒等传染病）而大量死亡、所剩无几。美国的祖先给他们留下了一片丰腴的无人之地。有人说，现在美国政府对印第安人给予很多的保护和优待。我说，我们给大熊猫更多的保护和优待。当然，并非所有自然、历史条件优越的国家都能够成为强大的国家。不可否认美国的文化、制度及美国人民的辛苦努力在国家发展中的作用（我下面所要谈的，就是美国的制度和文化）。但也不可否认，占尽这些无可比拟的条件，是美国称霸于世界的重要基础。这一系列的因素，导致了美国的Rich。我在的圣巴巴拉市（city 而不是country），人口仅8万多，但是公共预算达（而且不算教育。教育经费归学区管，city不管）33亿美元之多。当然，圣巴巴拉是美国最为富裕的城市之一，不具有典型性，中部的很多城市在凋敝。但总体而言，美国是一个巨富之国。整体上的富裕使得大部分人都很悠闲而满意的生活，巨大的贫富差距也就不会带给民众明显的刺激和不满，美国的国家治理可以相应的从容而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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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Trust and Faith。Trust有信任的意思，在法律上又有信托的意思。总体而言，美国社会充满了信任。政府信任每个公民都是守法的，也信任每个政府成员都是守法的。美国绝大多数的道路没有摄像头，开车不用怕被拍。去政府部门及其他很多机构办事，不需要你拿一打证明，盖一堆公章，只需要你说清楚，然后签字，他们就认可（我的驾照、2019表等各类证件上也没有公章，只有相关工作人员的签字）。比如办车辆过户，如果是转让，要收取车价百分之八的税，但是如果在转让的表格上勾选作为礼物赠予，就不用交税。他们不会去调查你是真的赠予，还是有偿的转让。再比如，我去参加驾照笔试，背着的包里有手机、参考材料等。我问是否需要把包存起来，工作人员说不用，于是我就背着包完成了考试。不仅政府部门，商业机构也是一样。同住的访问学者告诉我，一位老师弄丢了商场给的可折抵现金的不记名优惠券，然后就找到商场希望再领一份。店员说，我无法核实你是否真的丢了，或者是否真的领过购物券，但是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就相信你，就真的给了他新的购物券。在商场、超市买东西，想退换不需要理由。在较为高档的Costo，甚至穿破的裤子、使用的还剩一点的牙膏、喝了一大半的果汁都可以退换，只要你告诉他们这个商品不好用或者不适合我。人们给予公务人员、法官也给予足够的权力和信任。一旦法官作出判决，往往就能定纷止争，一旦Oiffer做出决定，你就不要再争吵（比如我已通过考试3个月正式的驾照还没有寄到，而有的人2周内就寄到，我就去问DMV的工作人员，他只是说不同的人情况不同，至于为什么情况不同你就不要多问了）。社会也给予商业人员足够的信任。比如我买保险，就需要把银行卡的账号和密码告诉卖保险的人，他不会多刷我的钱。维系美国运转的，是人们的诚信。而维系这个诚信的，又有两个词：Faith and Fair。大部分美国人有信仰，认为上帝的眼睛在注视着他。而美国的法律有及其严苛，一旦失信或者违法被发现，则会面临严厉的惩罚，并记录在案，会严重影响一个人日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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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Efficiency and Inefficiency。美国的信任体系带来的最大好处就是高效。不需要有一拨人干活，还要专门有一拨人来监督着干活，不需要去费心费力去核实各种证明材料，不需要交通警察站在马路上指挥交通，不需要花很多钱去安装摄像头。公务事务的管理效率和水平也很高。给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有些行政工作的工序化。比如办理驾照相关事宜，就实现了工序化的管理。DMV办事大厅共有9个接待窗口，这9个窗口上的人员是流动的，不是专属于某一人的，当一个人离开办理其他事情，另一人随时可以接上。而申领驾照又分为若干程序，包括领一张申请表，填好后交给工作人员，安排考试，然后查看护照、缴费，然后拍照、领试卷，然后考试，这些程序又是可以在不同的窗口来进行的，你在这个窗口领了表后，工作人员会给你一个排队号，然后你需要离开到别处去填写，填好后等着叫号，随机被派到某一个窗口办理下一个程序。这样就通过内部流转和外部流转的方式，达到了最大的效率。与效率相对应的，就是低效率，但是我要给这个低效率加上引号。在决策的过程中，往往是低效的，很多会议冗长而乏味。比如圣巴巴拉市议会讨论年度预算，各个部门要PPT报告和答辩，冗长的三个小时的会议，仅仅答辩了五六个部门。而这样的长会，还要再开好几次才能完成预算的审议。再比如诉讼，一旦达不成调解而进入正式审判程序，则琐碎而漫长，法官每次开庭一字不拉地宣读大段的法庭规则就让人昏昏欲睡。当然，美国的行政部门和商业部门有的也很低效而霸道。我初到美国，旧金山出关时就切实体验了一番：出关时被海关人员盘问，因口语和听力太差，互相听不懂，就被两个海关人员带到了一个“小黑屋”，海关人员个个配枪，枪把外露，面目“狰狞”。小黑屋里不准打电话发短信，不准说话。我急着转机，但那些工作人员却视你不见，只顾彼此低声聊天，而这种聊天又平添了紧张的气氛。在里面足足折腾了两个小时，百般曲折紧张，才被放行。差点误了下一个航班。而航班安检时，又遇差错：我的鞋子和腰带的盒子一直没有从安检器里出来，而一男一女安检人员只顾自己聊的高兴。我焦急等了好几分钟，忍不住问他们，他们才想起来原来是忘了按传送按钮。如此种种，让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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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Freedom，Police and Money。很多人说美国是个很自由的国家，这是对的。只要不违法，没有人会干涉你的生活，也没有人会在意你干什么。IV社区常有小姑娘穿着极其清凉，招摇过市。流浪汉可以盘踞市政厅门口的草坪。美国的很多公共设施都是开放的，法院、市政府大楼等，都是开放的，可自由进入；很多会议也是开放的，欢迎旁听。也有很多人说美国是不自由的，因为规矩太多。巨大的停车场、无数的停车位，但是你如果没有Premit，就不能停车。警察有着巨大的权力，他们也常会Shot。比如开车碰到警车喊停，比如停车并双手放于方向盘上，如果不小心下车一定要高举双手，否者警察可能Shot。经常会有警察开枪打死人的新闻，结果也往往不了了之。谈到自由，就不能不谈另一个词：Money。在美国，有money，几乎可以做任何事，充分的享受自由。但是如果没有Money，你的自由可能就是另一个内涵了。我在圣安东尼奥开会间隙，去市政厅参观，就和坐在门口休息的美国老大爷聊天。老大爷祖父辈从墨西哥过来，以前是消防员，现已退休。他说他的退休金仅仅够生活，他买不起更好更健康的食物，只能吃他所能得到的食物，因此导致肥胖，而医疗体系也不行，看病很贵。他说他的自由就是坐在这个长凳上，还是坐在对面的长凳上，开着车来车往。我问他，你们可以选举，选一个更好的领导者，让他给你带来更好的生活。他说，Sir，you are righe,but谁当领导都没有用，因为太多的地方需要花钱。他说他不会参加投票，因为投票点离他家很远。我想，市长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会给作为选民的他报以热情的微笑，但是这并不能解决他的问题。我们告别的时候，买了雪糕并送他一支，他连连感谢，说这要花two doll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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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Taxes and.Felfare。关于美国的税，我没有太多的信息。除了联邦税之外，各州的税收政策各不相同。加州的税负相对较重，如果年入十万，扣除联邦税、州税和各种保险，可能剩余五六万。除所得税外，还有财产税、消费税等。加州的很多中产阶级压力很大，抱怨也很多。有的教授说，富人可以有各种手段避税，中产阶级只能乖乖交税，承担大部分的社会负担。也有很多人抱怨政府社会养了太多不劳而获的懒人。加州是民主党主导的国家，民主党是倾向于大政府的，因此税高，福利也相对好一些。我所在的圣巴巴拉市，福利则可谓优越了。教育上，从K一直到高中都是免费的，低收入者还可以申请免费午餐。而且很多方面对低收入者都可以有折扣。比如，如果孩子申请了免费午餐，网络公司就认为你是低收入者，网络只需要正常三分之一的价格。美国的公共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整体很好，马路修到各家门口。特别是高速公路，四通八达，方便而且免费。我的房东告诉我，很多高速路的建设标准是非常搞得，战时可以走坦克，可以起降战斗机。（我的房东七十岁，是菲律宾人，在菲律宾大学做过教授，在菲律宾贸易部工作过，20多年前来到美国。来美后，再邮局做盖邮戳的工作。现已退休多年。三个孩子都是加州大学系统毕业，在外工作。他的整个家庭几乎都移民美国。其岳母已一百零一岁，身体还很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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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Consumption and Waste。美国是个消费至上的国家。买买买，吃吃吃，玩玩玩，The more, the batter。shoping、traveling、party是大部分美国人的头等大事。美国人的大House，大排量汽车，巨大的、塞满食物的冰箱。我所在地区域的Costa超市，所有的物品都是大盒装，美国人一买就是一汽车。总之，everything is huge。美国人热爱Party，可以为自己找到一万个Party的理由。我在圣安东尼奥开会期间，正好赶上城市庆典（festival），整个城市就变成了一个大Party。优步司机说，原来庆典是十天，市民们觉得不够，就改成了两个星期。大家唱歌跳舞喝酒吃肉，夜夜狂欢，政府提供免费的公交接送参加狂欢的人们。我所在的UCSB临近的IV社区，就是著名的Party社区，学生们也是天天Party，伴着巨大的音乐，男男女女衣着清凉、喝酒跳舞。与消费和享乐相伴的是浪费。我的房东，每天早起，客厅和两个卧室房间的电视全部打开，整日不关；我去圣地亚哥，看到马路边的大玻璃柱子里，天然气24小时呼呼燃烧以为装饰；Family house的暖气常年开放。更令人发指的是，美国人放着大好的加州阳光不让晾衣服，必须烘干，巨大的洗衣机和烘干机轰轰作响，电流哗哗。美国的学校什么都教，唯独不教勤俭节约。我在小学做义工的时候，看到孩子们洗一次手，把擦手纸扯了一张又一张。大学校园里的卫生间，每天擦手纸几大桶，美国人以为稀松平常。食物的浪费更是惊人（知乎上有这样的介绍）。美国人口不到全球总人口的5%，但是资源消耗量却占到全球的四分之一。有人说，这不正是美国生活水平高的标志吗。我看到很多东西Made in China，国人的汗水就这样被丢进了美国人的垃圾桶，令人发指啊！

因我所在地方属于美国最富裕的地区，也是最白（白人比例极高）的地区，我也没有去中部地区、纽约、芝加哥等地参观过，所以，我的一些观感可能不具有普遍性。仅属个人观感，忘能为朋友们提供一些理解美国的信息和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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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亲友。最后一张是我所在的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一角。该校是加州大学系统的一个成员，虽名为分校，实际上相当于一个独立的大学，是公里常春藤高校之一，2017年在USNews美国大学排名中位列公立大学第8位。该校这些年在华裔校长杨祖佑的治理下，取得了很快的发展。过些天，我会访问杨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