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身家，才配说爱你

去年的某天，石明加了小菲的微信。言谈间让小菲无数次试图淡忘的那一段岁月突然又清晰的出现在了眼前。一个小山村的水产车间里，一个瘦小的女孩在泼辣凶悍的那个组长的呵斥声中任眼泪与鼻血浸红了白色的口罩，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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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段小菲并不想留在记忆里的岁月。彼时因家境贫寒她过早地就辍学去工厂打工了，那是一个纯手工工厂，需要做很细作的活计，所以雇佣的大部分都是女工，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情况下，男人就以稀为贵，各个成了香饽饽。所以宫斗剧里的情节，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尽管男主都是些歪瓜裂枣不入流的称不上角色的角色。

石明就是为数不多的男主里比较清秀的一个，他个子不高，眼睛深邃，脾气好像很差，特别爱打架。小菲对于同事之间时不时上演的宫斗戏码向来不关注，之所以注意石明，是因为觉得他很莫名其妙，很多时候总是做些无厘头的事情。

比如小菲推着满满的几大筐冰块从冰室出来，他直接过来一口气帮她推到目的地后转身就走，一句话也没说。

小菲去领手套，那个管物品的叫王霞的姐姐就是不给她，(因为他们的工作平时容易切坏手套，但是分流的手套有限，别人去要，王霞不敢不给，像小菲这样年龄小的内向的女孩王霞就是能不给就不给) 他看到就过去要了一双(全车间都知道王霞喜欢他，所以什么时候要手套，那女人就乐呵呵的给)扔在小菲的工作台上就走了，什么也不说。

干活的时候，谁要是欺负了小菲，她的老公或是男朋友肯定会被他无缘无故的暴揍一顿。

总是会这样，各种帮小菲，却从不给她多说什么。大概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们被分在了同组工作，互相了解的多了一点。小菲发现他虽然腼腆但是很有趣，有点大男人主义，却很细心，对小菲特别好，每天早早地来把能替小菲做的事情全都做了，下班收工的时候总是把小菲的工作台打扫地干干净净之后才回去。

后来，他离职了。走的时候没有给小菲说，小菲为此还有点小失落，毕竟一起工作了那么久，离职了都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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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他们同在另一个城市，他给小菲打电话说好不容易问到了她的电话号码。除了简单的寒暄，依然没说什么。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们一直在同一个城市，鲜少联系，也没见过面。后来小菲结婚后，去了外地自然也换了电话号码，此后就断了联系方式。

直到这次，他加上小菲的微信。忙不迭地表明了压在心里多年的爱意，小菲表示很不能理解，当时不说，时隔多年，都有各自的生活，现在又何必说出来呢。

他对小菲说：“当初不能多给你说话，因为全车间都知道王霞喜欢我，如果她知道我喜欢你，会更欺负你，你年龄小，她那样的泼妇…后来我离开那个工厂是为了出去闯出一番天地再来找你，当初一无所有，想说的话说不出口。又一次联系上的时候，当时我开店亏了所有的钱，所以还是没说出口。一直想觉得自己能配的上你的时候再说那些话。一直没谈女朋友，直到听说你结婚了，心死了。也回去结了婚。和现在的老婆从见面到结婚只有一个礼拜左右。她脸型有点像你，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所以当时就决定娶她了...”

他语气急促又断断续续地说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话，感觉如果有人打断了就再也不能说出来了的那种急促感。最后他问小菲如果当初给她表明心意会怎样，小菲说：“也许会嫁给你。”

后来小菲告诉我：“我还是无从知道自己是否喜欢过他。也许某一个瞬间，有过被爱着的确幸，也许从未学会过试着去爱谁。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心意，我是明了的。我说如果他表明心意会嫁给他，也是真的。因为在那个精疲力尽急于想有个家的时候，于我而言，嫁给谁，都一样。何况，他对我的好无人能及，何况，在之后的很多年，他出现在我梦里无数次，何况，在每个有他的梦境里我能从他那深邃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清晰的身影。”

“那你现在是有了多少身家才终于说出这些话了呢？或者说在你心里，我该与多少身家相配？”小菲还是忍不住问了这句徘徊在心底的话。良久，石明回复了她一串长长的省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