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梅时节家家雨
文/非村。
最近全国各地好像都在下雨,但是只有在长江中下游地区,雨还会持续将近一个月,也就是所谓的“梅雨季”,而这时候的江南才是真正的“烟雨江南”。
听到这四个字,你的脑中大概会是这样一个画面:乌篷船尾,你负手站立,极目远眺,多少楼台隐没在濛濛的烟雨中。最近处是一座年代久远的石板桥,在稀薄的雾气中泛着水光。似乎有人从那端款款走来,你不由得屏住呼吸。最先入眼的是一角青红的油纸伞,其下的脸尚看不真切,水墨色旗袍上的花却已开得娇艳。花儿越走越近,到了石桥最高处,驻足望向湖面,对着你盈盈一笑,你的心骤然柔上了几分。
实际上又是怎么样的呢?早上起来,太阳还是好好的,你拿出被子晾晒,转个身的功夫,大片大片的乌云倏然占据了天空,晒被子是没有指望了。但你也别想着天气会因此变得凉快些。独属于江南的闷热是带着水汽的,它们把你整个人笼在一层塑料薄膜里,让你浑身黏黏糊糊,恨不得时刻泡在冰凉的水里,去一去这恼人的暑意。
你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只有二十七八度的天气,体感为何像是三十几度的高温?
雨势也极难预料。可能是芦花细雨,轻飘飘地落在你家阳台的花草上,隔一天再看,果然又多出几根嫩绿色的枝条;也可能是瓢泼大雨,天上的神仙约好了,在同一时间倒水下来,车子的雨刷疯狂摆动,雨点在路人的伞面上热闹地打鼓。
既可以是一场短时的阵雨,雨幕在移动的过程中慢慢衰减,到了跟前,溃不成军;也可以洋洋洒洒绵延一整日,要来不来,要去不去,目光所及处是漫天的雨丝,让你忘了今夕何夕。
这其中潮湿是最可怕的。如果不依靠烘干机,就到了拼谁的衣服更多的时候。床上永远透着一股潮气,似乎下一秒钟就会有一只硕大的螨虫跳将出来耀武扬威。万一房子的防水没做好,地面和墙体也来凑热闹,等你发现时,早已湿了一片。
这时候把窗户关上,多少能隔绝一点湿气。再在房间里摆上一盆石灰粉,或者更先进的,除湿机,日子就会好过很多。等到难得的太阳出来,赶紧把衣服、被子晾晒晾晒,你便再一次满血复活了。
梅里偷闲的好天气,去到西湖边断桥上,照样有撑着油纸伞的曼妙女子对着镜头巧笑如嫣。湖中的荷花刚到开放的时节,田田的荷叶间,几朵渐变的粉红矗立,有人蹲着、有人趴着,只要将镜头拉近,轻轻一点,便是一副绝美的画。
这时候,人们反而盼望着下雨,为这鲜嫩的粉更添一抹灵动的晶莹。等到雨真的来了,人们根据雨势,或停或留,如果实在太大,也可以躲到近处的凉亭下回廊里,看着雨点落下时在湖面晕开的水圈,由深及浅,还未完全消散,又起一圈,亦是一种别样的美。
无论怎样,这样的时节出门记得带伞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