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小说】情遇今生（35）
【历史小说】情遇今生（35）
是离愁
图文/原创: 莲小湲
世上总有那么一个角落，有人懂你。
白居易接到青莲的书信，说武璟元高中，不日将到成都上任。他们一直都有书信往来，年前他就接到青莲的信，知道她已又遇到武璟元，他就很欢喜，没想到这个特别的女子竟有这样的心胸气度，又帮助武璟元重新站起来，走上正路。
做人，有几个这样的好运。
想自己到九江后，先是染病，心灰意冷。慢慢才静下心做点实际的事，疏通江道和清理甘棠湖。
甘棠湖这么多年久淤不清，雨水稍涨就泛滥成灾，害的湖边十里八乡的百姓苦不堪言。
相传汉时这里是周瑜的点将台。白居易可是从心底里欣赏周瑜，欣赏他为人坦荡忠诚、有胆略而又有才气、生得高大俊秀而精通音律。
周瑜擅长音律，是人尽皆知，堪称当时的乐坛王子。《三国志·吴志·周瑜传》中记载：“瑜少精意于音乐，虽三爵之后，其有阙误，瑜必知之，知之必顾。”
所以，古时人曰：“曲有误，周郎顾”。周瑜死后，诸葛亮都感叹道：“天下再无知音也”。周瑜一生指挥过很多战役，特别是协助孙策建功立业收复城池。
建安四年，周瑜，孙策攻打皖城，娶了著名的乔公家的小乔，孙策娶了大乔，接着攻下浔阳，大败刘勋，然后又兵指江夏，攻下江夏后，又回兵平定庐陵、豫章，可谓是战功累累，听说有的战役就是在这里点兵遣将的，只可惜最终未能完成他的雄伟大志，就抱病离世。
白居易在清淤的时候，心灵有感于周瑜，便在湖中建了一个亭子，这座亭子即将完工。
时日至秋，江岸荻花丛丛，在秋风里伴着凄凉无声的冷月沙沙抖动。这一切见证了一个著名诗人和落魄歌伎心灵相通的又一次盛会。
那晚白居易送客人过江，走到浔阳江边，突然听到湖上一叶小舟里飘来琵琶的声音，那声音铮纵清脆，婉转动人，声声诉说着内心的落寞孤独，似一孤雁在茫茫江上追着涛声寻觅哀鸣。他忙命船公划船移近细听。听那琵琶音律的手法，是那般熟悉，声声入耳入心，便问，“是什么人在弹琵琶？”
没有人回答。
今夜琵琶女不想被人打扰，她只想为自己弹奏。
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
白居易再三呼唤，弹琵琶者才出来回话，原来她就是长安那个琵琶女。
故事得从头说起，白居易之前在京城为官时曾与好友孟浩然造访过花柳巷，结识了名妓裴兴奴。
裴兴奴是湖人。
裴兴奴刚回跑路的时候就随其父母涉水翻山，长途跋涉来到长安，父母在长安城开个葡萄酒庄。她一头卷发，高鼻梁，湖水一般的大眼睛总是忽闪忽闪地穿行于客人中间好奇地问东问西，客人们都很喜欢她，夸她漂亮。
她常常见母亲抱着半个切开的大梨，拨弄那上面的几条线，便有非常清脆悦耳的声音流出来，很是好奇。她有时也会抱着那和自己一样高的半个梨翻来覆去地看，想弄清那好听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母亲看她可爱的呆样，便告诉她，“这是一种乐器，叫琵琶，上面的四条线，叫做弦。”她问母亲为什么叫琵琶而不是叫‘大梨’什么的名字？她母亲回答不上来。
还是后来她师傅曹钢告诉她，“琵琶”这两个字上面都有两个“玉” ，意为两玉相碰发出悦耳的撞击声，所以叫琵琶。
只可惜，裴兴奴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没过几年，就一去不复返。
后来有一天，她的父亲被抓去做壮丁，她母亲跟着去军营里做饭，一并照顾她父亲，从此他们就杳无音信。
姨娘养不了她和弟弟，没办法把她送到教习坊学弹琵琶，她很有才气，很快凭她的技艺和美貌就成了教坊一块招牌。
那年她见到白居易就欣赏喜欢上了他，喜欢他的才华，喜欢他懂音律，并愿以终身相托。后来白居易被贬到江州，临行时与裴兴奴约好等到了那边把一切安顿好，便接她过去。
不曾想，有一位叫刘二的江西茶商看见裴兴奴的美貌，也朝思暮想的想娶她，鸨妈妈贪财，便花言巧语劝裴兴奴嫁给刘二，裴兴奴却坚决不从，一定要等候白居易来接她。
鸨妈妈便与刘二密谋，编了一套瞎话，骗裴兴奴说，白居易已在去江州的时候病死于路上，怎么还能回来接你。
裴兴奴起初不相信，可鸨妈妈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裴兴奴难过的几天没吃没喝大病了一场。
鸨妈妈劝她说，你就是舍了命跟他去了，他会知道你是哪一个吗？还不如嫁个殷实家庭，跟喜欢你的人踏踏实实过日子，刘二也趁机大献殷勤，就这样连哄带骗带走了裴兴奴。
刘二是做茶商的，常年漂泊在江上，那日刘二贩茶在外，裴兴奴夜泊江州，想起了白居易，她已知道他并没死，心里难过，月下弹拨琵琶，寄托哀思。
恰好白居易送好友泛舟江中，听到琵琶声觉得耳熟，便上船探访。
听到询问声，裴兴奴无奈只好半遮着写满岁月沧桑的脸，抱着和她不离不弃的南音琵琶走出船舱。她见到了白居易，悲恨交加，哭诉着他走后发生的事，而今她的生活，也只是“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现如今憔悴无援飘零在这江湖中流离，一个落魄之人怎么也找不到当年的意气风发了。
白居易在此地，再次见到裴兴奴既惊讶又很感慨，悲从中来，让她再弹奏一曲。
裴兴奴拧轴调弦，才拨动两三下调试音节，就已经充满了情感，每一声都在叹息，每一弦都在呐喊，诉说着不得意的身世，弹不尽那伤心的往事。
她的手指在琴弦上时抹时挑，她尽情沉浸在痛苦而快乐的回忆里无法自拔而泪流满面。让琵琶女没有想到的是在这凄凉的秋月夜的湖上，竟又遇到那个听懂她的琴音，她的心声的心上人，同她一样的泪湿青衫。
白居易越听越悲凉，同样是失意人流落在远乡，在这一轮秋月的晚上相遇，触景生情，他便激昂满怀提笔抒就一首《琵琶行》赠予她：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
这首脍炙人口的琵琶行，和那铮铮琵琶声，让多少人唏嘘。
亭子建好后，白居易给亭子取名“浸月亭”，后来白居易常在此会友、饮酒、赋诗，也常邀琵琶女以琴音抒情相聚。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