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是个不甘的好人

1

人们所谓的遗憾，追根到底，还是不甘。

试问，谁这一生又能没有遗憾呢？人这一生若无遗憾，岂非也是太过无趣了？

“不吃人头”李大嘴这一生的遗憾，可能就是那段错误的婚姻了吧！

李大嘴是个好人。对，他的的确确是个好人，是个被逼急了的好人。

2

试问谁没有年轻过呢？

李大嘴也年轻过，他不仅年轻过。他年轻时还是许多人无法企及的楷模。他是个人才，正因他是个人才，“惜才如命”的铁无双才会促成这段错误的姻缘。

人才也不是谁都能赏识的。

张仪是个人才，游说六国，被楚王揍得屁滚尿流。直到秦惠王的出现，张仪才算有出头之日。李大嘴是个人才，文武双全，所以成了铁无双的女婿。

人才下场如果不太好的话，那么通常是一样的理由——他们又遇到了不赏识自己的人。

秦武王于张仪，就如同铁无双女儿之于李大嘴。

所以张仪下场不太好看，狼狈谢幕。秦武王的下场也不太好看，死的很惨。

所以李大嘴日子也不太好过，成了“十大恶人”。铁无双女儿呢？看不起李大嘴，只觉得自己被埋没，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和师弟暗谱款曲。所以她的下场也不太好，成了丈夫口中的“天下第一美味”。

“我真不知怎么才能和你亲近起来，你好像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目标，我琢磨不透，追也追不上，就坐下哭了起来，你要是喜欢别人我会哭，但还是喜欢你。”王小波写出了李大嘴的内心独白，他真的爱她，爱之深，所以恨之切。

3

李大嘴吃人肉吗？答案是肯定的。

李大嘴喜欢吃人肉吗？答案是否定的。

他真的不喜欢吃人肉，他早已吃腻。妻子是天下第一美味，也不过是想吓唬别人外加对妻子的无穷的恨意。

他是个好人，只是没人相信罢了。欣赏他的岳父也变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铁无双，“三湘盟主”，号召白道围剿李大嘴。

李大嘴也不是神，双拳难敌四手。李大嘴当然也不想死，他能怎么办呢？无非是为自己挂上“不吃人头”的名号，吓唬对手，给自己保命了！

他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在恶人谷生活多年。他真的是恶人吗？

不，他不是。他是恶人谷中万春流之外的又一点光芒。

但他要在恶人谷中与恶人生存，所以他只有变成“恶人”。

好人害怕被吃，恶人也害怕被吃。所以李大嘴“热爱吃人肉”。

他说过，我早已吃腻了人肉，我偶尔会悄悄吃猪肉，但是不让别人发现，要不然我这“不吃人头”的名号就裂开了。

4

李大嘴是好人？是的，李大嘴是好人。

纵然他将妻子杀而烹煮食之，纵然他向整个白道宣布黑化。他也一直是个好人。只是他是一个留着倔脾气与不甘的好人。

为保全铁无双的脸面，他从未提起过妻子对他不忠贞之事，甚至没有向铁无双说过。

他自认愧对铁无双。

你可以阴郁，可以懒散，可以不适时地计较，过分敏感，可以有些不知足、暴躁、嫉妒、小气，但要记得拷问自我，必须追求善良，尽力坦荡，永远正直。这是李大嘴。

他知道，以铁无双的江湖地位与名望，他女儿，自然是家门不幸。所以他不能说，哪怕自己被追杀，哪怕自己背上骂名，他都感激他的伯乐。即使这是一段失败的婚姻，他依然感激铁无双对自己的知遇之恩。

他是好人，但也是男人。

妻子出轨，屡劝不改，他总归是不满有脾气的。他不能视若无睹，但又要维护铁家名声。

所以他还是选择了唯一的办法，杀而烹煮食之。

为了宣泄，他声称妻子是天下第一美味。

他一直声称妻子是天下第一美味，多多少少还是有当年的怨气，多多少少还是想向铁无双保持倔强。

这最后的倔强与杨过在某种意义上是有些相似的。

5

你活着，我难受。
你死了，我伤心。

古龙借白开心之手，替李大嘴为铁无双送上一幅挽联。

十二个字却道尽了李大嘴对铁无双的感情。

李大嘴真的很无奈，李大嘴真的很纠结，李大嘴真的很不甘。

他对铁无双感到遗憾，对自己的婚姻感到遗憾，更对自己的人生感到遗憾。

马尔克斯说：“用一块没有泪水的海绵将有关他的记忆彻底抹掉，让他在记忆中所占据那块空间里长出一片罂粟花。”

罂粟可以救人，罂粟也可以害人。

很可悲，李大嘴心中的罂粟花是后者。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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