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蛙鸣

发一篇去年三月写的旧文

梦中的蛙鸣

最近老是幻听。只要静下来，耳朵里便会传来蛙鸣声。

梦中的蛙鸣

清晨起来洗漱时，耳朵里怃然传来一阵蛙接鸣：“咕呱沽呱……”我停了刷牙的手，侧耳细听，却又捕捉不到一点声音；便接着洗漱，不再想这事。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刚要睡着。“咕呱咕呱……”又听得真切。转念一想，不禁笑了，这春寒料峭的季节，哪里会有蛙鸣声呢？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我便不淡定了，难道是我神经出了问题，抑或是听觉系统出了岔子？

我不敢声张，只靠自己仔细辨别。早晨，那声一起，我便竖起耳朵去听，半夜也如此，不敢有一丝马虎。还真弄明白了。那早间的声音，是远处摩托车发动时，排气管里传出的尾音。而深夜，是镇上水泥厂作业的轰鸣声。

却不禁有些沮丧。是啊，如今，就是夏日，听到蛙鸣也是一种奢侈。何况这早春时节呢！

梦中的蛙鸣

思绪漫飞，回到童年的夏日。七八月间，酷暑难耐，大人晚上最好消暑的办法是搬上拖椅，摇着蒲扇到河边乘凉。小孩子多半是坐不住的，有的在河边找萤火虫，用透明的玻璃罐子装起来，睡觉时吹了灯，瓶子里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的，眼睛盯着瓶子，慢慢地就睡着了。男孩子们就有拿了放鳝鱼的篓子，去放鳝鱼。他们早上去收鱼篓，一般都收获颇丰。趁着早市，提了去卖，卖的钱可做零花钱，很惹人嫉妒。而我，更喜欢搬了板凳，偎在奶奶脚边，听她讲些老故事。或者什么都不做，望望满天的星星，看看风吹的树梢。我最擅长从树梢的摇摆中看出一幅幅画儿来。那些画面，有时候像是很多人在那儿划龙船，有时候似是女孩儿翩翩起舞。可惜这种体验是不能分享的。若是告诉哥哥们我这发现，多半会被他们嘲笑。那些日子里，一定是离不了蛙声的陪伴的。“呱咕呱咕……”此起彼伏。有时半夜睡醒，还能听到这夜半鸣奏曲。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男孩子们不再放鳝鱼。有次放学回家，远远望见隔壁大哥在一块木板上拿刀划着什么。走进一看，竟是在剖青蛙。青蛙剖开来，白生生的，那蛙在他手中提起来，不知怎的，我觉得那活像一个被活剥了皮的婴孩。晚饭桌上居然有一盘青蛙肉，我不禁想吐，下不得筷。便知我此生是吃不进一块蛙肉了。也就是从那时起，捉青蛙卖成了一阵风，青蛙成了餐桌上一道好菜，价格高得吓人。再后来，青蛙也越来越不好捉。再后来，没人捉青蛙了，因为青蛙已几近灭绝。于我，夏日的蛙鸣不再听闻，只留耳边的幻觉，梦中的童年。而我的女儿，只能从教科书的图片中看到青蛙。

惊喜的是，昨天从好友阿戴的QQ空间里看到一副冬眠的青蛙图片。差点儿热泪横流。但愿不久的将来，在夏日的夜里，我能陪女儿在乡下的老屋前，看星星，听蛙鸣……

梦中的蛙鸣

                        2017年3月13日夜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