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儿
郊区的一栋民宅别墅前停着一辆黑色的私家车,一对夫妻跟一名魁梧男人正在大门前抢孩子。
“你要是再来,我就报警了!”
女人大喊大叫,与旁边的瘦高男人一起拉扯着小女孩。
“你们根本不会照顾她,也不配当她的父母!”
“这是我们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听到男人的话,她很愤怒。
“文宣,我们是兄弟,你不该插手的......”
瘦高个男人有些怯懦,单论体格,他明显不是对手。
被争抢的小女孩怀里正抱着一只肥鸭子毛绒玩具,跟一般的小孩不同,她咬紧嘴唇,一声不吭,任由眼泪自由滑落。
“你好,是毛文宣先生吗?”
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员来到现场,左边的警员率先发问。
“是我!”
毛文宣松开女孩,配合问话。
“这位女士报警说,您私闯民宅,并企图拐卖儿童。”
右边的警员掏出本本开始记录。
“我是她叔叔!”
“即使是亲叔叔,也没有实际的监护权,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
毛文宣没有辩解,乖乖地上了警车。
民事仲裁所,小女孩的父母正与毛文宣对质。
“法官大人,他已经偷偷带着毛樱出去了好几次,虽然是亲叔叔,可在我们不知情的前提下,他没有资格那样做。”
精瘦的女人提出指控。
“毛文宣先生,她的话是真的吗?”
中年法官扶了扶眼镜,转头看向毛文宣。
“小毛樱自愿跟着我,没有任何强迫行为。”
毛文宣很冷静,说话同时还给小女孩使了个眼色。
“小丫头,是这样吗?”
毛樱点了点头。
“法官大人,我们才是她的父母,难道这种行为就不管了吗?”
高个子男人的声音很低。
“毛文宾先生,我们一定会维护您的正当权益。”
......
仲裁会持续约一个半钟头,过程中有争吵、赌气、对骂以及小的肢体冲突,但都被警员即时制止,最后,中年法官正式宣布结果:
“毛文宣先生不属于毛樱的法定监护人,且当事人不足十六岁,无自主判断能力,现仲裁结果如下,在未得到当事人父母同意的情况下,毛文宣先生不得靠近毛樱五百米以内。”
宣判结束,夫妻俩牵着女孩的手离开,法官们忙着收拾文件,只有毛文宣失神地靠在椅背上。
“她会被毁掉的,而你们却只会袖手旁观......”
法官没有回应,走的时候,随手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晚上七点半,白色的郊区别墅内聚满了客人。
“感谢各位贵宾朋友们的捧场,今天是十岁画界宠儿毛樱的个人展,请大家稍作歇息,半个小时后,她将会现场表演,届时媒体朋友们可以做直播报道......”
矮胖的男主持人着一套白色西装,情绪十分高昂。
鼓掌过后,客人们纷纷移步到室外小聚,外面月光皎洁,气温23-24度。
别墅边的走廊里,毛樱跟一个更小的女孩正在玩耍,两人蹲在地上,用粉笔画着奇怪的东西,似乎玩得很开心,不时会发出清脆的咯咯笑声。
“毛樱去哪里了?”
女人对着丈夫说话,眼睛正四处搜索。
“不知道,应该在哪玩吧!”
高个子男人的心思显然不在女儿身上。
“你呀!直播马上就要开始了,真是的。”
说完,她放下杯子,离开了人群。
五分钟后,女人来到走廊前。
“毛樱,妈妈怎么告诉你的,要么在画室里呆着,要么去宴会厅,怎么不听话呢?”
女人走过来一把拉起毛樱的手,匆匆朝画室走去,而小女孩则频频回头,依依不舍地看着无辜的小伙伴,此刻小小女孩正盘腿坐在原地,一脸天真地看着毛樱。
直播马上开始,空旷的画室内围了半圈人,竖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张4x2米的白色画布,毛樱正站在画布前。
“各位来宾们好,请打开你们的拍摄设备,我宣布,表演正式开始!”
胖主持人致词结束,宾客们纷纷掏出手机拍照,刺眼的亮光频频闪烁,女孩无助地闭上了眼。
“文宣,我们有一个旅游计划,能不能照顾一下毛樱。”
魁梧男人一身正装,手握罐装啤酒,正坐在沙发上听着电话录音。
“都一两年不联系,有麻烦才来找我!”
他不悦地小声嘀咕着,喝完啤酒,又起身脱去衬衫,健硕的胸肌一览无余。
换好t恤,男人再次回到客厅坐下。
“很抱歉,本人不便接听,有事请留言。”
“搞什么东西!”
抱怨同时,他的手里正握着第二罐啤酒。
男人名叫毛文宣,二十九岁,大学副教授,爱好健身、读书。
第二天,他早早起床,吃完早餐就出发了,目的地——Z市丰予路39号。
车子停下,毛文宣抽完一支烟才下车。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门怎么敲都没人开,他不耐烦地按了几下门铃,过了半分钟屋子里才有动静。微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被打开一条缝,一个长发的小女孩探出头来。
“您是?”
“我是你叔叔,小的时候还抱过你呢!”
“文宣叔叔?”
她似乎不太确定,问话很谨慎。
“是的!”
看到小侄女,他的语气温柔了些。
“进来吧!”
门这才完全打开,毛文宣跟着走了进去。
一楼大厅的装修很浮夸,除了墙上的几幅不协调的名画外,所有的摆设都像极了欧洲土豪的那种粗野风格,金色、银色的点缀,繁琐的巴洛克纹饰......
他坐在米白色的沙发上,抽完三、四支烟,女孩才走下楼。
“叔叔!”
毛樱的声音很轻。
“哦!饿了吗?”
毛文宣赶忙按灭香烟。
“能帮我梳头吗?”
“梳头?额!这!哦!好吧......”
作为一名高级知识分子,他居然脸红了起来。
毛樱坐在母亲的化妆台前,他站在后面僵硬地握着梳子。
“叔叔,您会不会啊?”
她转过头,一脸好奇。
“会!会!”
说话同时,他开始为小侄女梳头,前几下比较困难,梳子总会被卡住,在梳过几遍之后,才稍微顺利了些,毛文宣很得意,心中暗想:很简单嘛!
“叔叔,您梳了快五分钟了,现在可以编头发了!”
“扎马尾可以吗?”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女孩发型。
“我要这个。”
她打开抽屉,找出一本册子,翻开后,停在了印有‘冰雪奇缘’的彩页,很明显,她想要冰雪女王的发型。
“额!那个......”
“叔叔,您不会吗?”
“会!会!”
为保住面子,毛文宣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扎辫子的过程很痛苦,他至少重复了十几遍,最后才勉强弄出来,毛樱快活地看着镜子,一脸得意。
早餐很简单,一份帕尼尼套餐,一杯咖啡,当然,咖啡是毛文宣的。
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停在鸳和公寓前,男人走下车,然后绕到另一侧把女孩扶了下来,女孩的发型很新颖,像个小公主一样。
“到了!”
毛文宣欣喜地站在公寓前。
“叔叔,您就住在这里?”
“啊!对,是的,别看房间不大,里面可好着呢!走吧!”
他牵着女孩走向公寓楼,她的怀里还抱着那只黄色的胖鸭子。
“随便坐!”
说话同时,他指了指客厅,毛樱一动不动,抬起头盯着毛文宣看。
“哦!我这就收拾。”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慌慌张张地开始整理凌乱的客厅,过去,毛文宣都是一个住,早就习惯了这种环境。
十几分钟后,茶几、沙发上的杂物被清空,毛樱这才抱着胖鸭子走向沙发。
“要喝点什么吗?”
“我想吃冰淇凌,可妈妈不让我吃,叔叔,我现在可以吃吗?”
因为恐惧,她的声音很轻。
“多大点事,想吃就吃。”
“你不可以告诉他们哦!”
“他们”自然指的是毛樱的父母,毛文宣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然后走到冰箱前,取出一桶哈代尔牌的冰淇凌。
“给!”
他把冰淇凌桶递过去,女孩一把接过,打开盖,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毛文宣的心里乐坏了,他以前从没有吃冰淇凌的习惯,但不知为何,却在冰箱里存了几罐。
等到侄女吃好,他把冰淇凌桶放回冰箱,然后回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小毛樱,今天想去哪里玩?”
毛文宣宠溺地看着她。
“叔叔,我想坐旋转木马,可以吗?”
她还是有些胆怯。
“去,马上就去。”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
“那个!”
毛樱伸出圆滚滚的小手,指了指紫红色的行李箱。
“哦!对,先去房间把行李放下。”
收拾妥当后,两人分别换上一身新衣,手牵着手走出了房间。
“叔叔,我肚子痛!”
晚上九点半,毛缨哭着来到客厅。
“怎么了?”
见侄女生病,他赶忙放下手里的啤酒跑了过来。
“我摸摸!”
毛文宣把手贴在她的额头上,庆幸的是,没有发烧的痕迹。
“我带你去医院。”
“叔叔,鸭子没带。”
“好。”
他冲进卧室拎起胖鸭子,然后带着小侄女一起去了医院。
“怎么样医生?”
“没什么大碍,吃坏了肚子而已。”
“要开什么药吗?”
毛文宣的语气有些急躁。
“别着急,药已经开了,您去那边拿一下。”
医生指了指左手边的位置。
拿到药后,毛文宣赶忙找到小侄女。
“告诉我,还难受吗?”
“好多了!”
她苍白的额头挂满了汗珠,为安慰叔叔,有些故意逞强,这一切都被毛文宣看在眼里。
“我去取热水,你先吃药,等好些了再走。”
“嗯!”
毛樱勉强点头。
三分钟过去,毛文宣小跑着回到小侄女身边。
“来!快吃下去。”
“怎么样,好点了吗?再喝口热水,都是我不好。”
他开始自责起来。
“叔叔,不怪您,是我贪吃。”
她越是安慰,毛文宣越是难过。
十一点二十分,他趴在椅子背上睡着了。
“叔叔,肚子不痛了。”
毛文宣没有醒。
“叔叔,我们回家吧!”
毛樱又喊了一声,他听到后,睁开朦胧的双眼环视一圈,似乎忘了人在哪里。
“哦!那走吧。”
毛文宣疲惫起身,拉着小侄女离开了医院。
为方便照顾,第三天的时候,他把小侄女带到了学校。
“小姑娘好可爱。”
毛樱刚一出现,一群大学生就凑了过来,她很害羞,一直躲在毛文宣的后面,同时又好奇地探着头。
“小毛樱,别怕,他们都是哥哥姐姐,去,没事的。”
毛文宣笑着让出身,她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怀里依然抱着那只胖鸭子。
“哎呀!真可爱。”
“哇!难道是毛老师帮你扎的辫子吗?真美!”
“姐姐把这个送给你,看,小镜子。”
...
因为毛樱的到来,本来严肃的课堂一下子活跃起来,在毛文宣的课上,这种情形并不多见。
学生们喜欢称呼他为“判官”,原因就在于他总喜欢板着一张脸,毛文宣的脸虽然不算好看,但至少算得上端正,只因表情凝重,无意间就拉开了与学生们的距离。
“开始上课。”
毛文宣大喊一声,学生们都老老实实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毛樱则被安排到第一排。
教室里的画面很诙谐,一群大学生跟一个扎辫子的小女孩一起上课,试问谁还能安心听讲呢?显然,学生们的心思都在毛樱身上,只有毛文宣视若无睹,继续讲着自己的物理课程。
难道物理老师都是老古董吗?
事实并非如此,他们只是严谨罢了。
学生们无心听课,课程刚一结束,一群女学生就挤了过来,男学生有些腼腆,都躲在后面偷看,看着大孩子跟小孩子打成一片,“判官”竟笑了一下。
车子再次停在鸳和公寓前。
“小毛樱,今天开心吗?”
不知何时,他竟习惯了这个称呼,而她也习以为常。
“嗯!哥哥姐姐们都很好。”
“明天还愿意去吗?”
“嗯!”
毛樱眯着眼,脸颊微红。
“冰岛4:0战胜威尔士,4:0,全场都震惊了!真是百年一遇的奇迹......”
电视里的主持人扯着嗓子咆哮,毛文宣则坐在沙发上平静地小口喝着啤酒。
随着一阵吱嘎响,毛樱身穿睡衣走了出来。
“叔叔,几点了?”
“我看看,哦!一点十分,吵到你了吗?”
他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赶忙认错。
“没有,叔叔,早点休息,我去睡了!”
说话同时,她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直到毛樱关上房门,毛文宣才再次打开电视,同时调低了声音。
现在是凌晨一点半,通常,他要到三点才会休息,今天不知怎的,竟提前有了睡意。没一会,毛文宣关上电视,匆匆洗完澡,一觉睡到了天亮。
“叔叔,十点了!”
他睁开眼,发现小侄女正站在床前。
“哦!不好,迟到了!算了,请个假得了!”
一番折腾之后,他又埋头准备睡觉。
“叔叔,我饿了!”
听到这话,毛文宣想都没想,立马跳下床,开始洗漱。
“你等一下,我刷好牙就去吃饭。”
他嘴里含着牙膏,口齿有些不清。
今日早餐:西红柿鸡蛋三明治两个,橙汁两杯,咖啡一杯。
以前,毛文宣从来不喝甜的饮料,这一次竟破例为自己点了一杯。
之后的一个星期,他每晚都在十二点左右睡觉,有课的时候就把小侄女带到学校,休假时就一起去游乐园玩耍,一个肌肉发达的大男人陪着一个小女孩坐在小小的旋转木马上,看起来总有些不太协调,木马的背部很硬,膈得他屁股生疼。
一个人的时候最怕闲下来,面对无穷无尽的时间,毛文宣常常会感到害怕,具体怕什么,他也说不清,没有目的、没有激情、没有声音,真空般的生活令人绝望。
毛文宣今年二十九岁,单身,三年前曾交过一个女友,因为他的冷漠与被动,最终离开了,有的人就是这样,越是孤单,越喜欢一个人。
因为毛樱的出现,生活似乎出现了一丝转机。
他像迷失在大海上的一叶扁舟,而她则是巨轮,在他最绝望的时刻,巨轮出现了,但因为一个电话,他再次被流放到更辽远的海域。
“喂,文宣,我们回来了,毛樱还好吧!现在可以把她送回来了!谢谢啊!”
电话里的声音逐渐模糊,毛文宣放下电话,怅然地呆坐在沙发上。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一件事,那个与他灵魂契合的小毛樱不属于他,现在,他的父母要把孩子夺走,他有什么资格拒绝呢?甚至都不能用“夺”来形容,因为她本就是哥哥的孩子。
“小毛樱,咱们明天回家好不好?”
他强忍泪水,故意背过身。
“怎么了,叔叔!您不喜欢我了吗?”
毛樱很慌,赶忙跑到毛文宣的正面说话。
“怎么会,叔叔比较忙,可能没时间照顾你。”
他再次背过身,生怕自己的眼泪落下。伴随着手掌的一阵温热,小侄女拉住了毛文宣的手。
“我以后还能来吗?”
“嗯!”
再说一句,他就要彻底崩溃。
黑色的车子缓缓离开鸳和公寓,一路上,他没有说一句话,直到下车,毛樱回到家,毛文宣都不敢主动交谈,甚至都不敢下车,毛樱就像他灵魂的另一半,现在被抽走了,而他却无能为力。
“叔叔,再见。”
她站在父母身前,连连挥手,殊不知,车里的那个男人早已泪流满面。
再次回到家,打开门,看着空荡荡、整洁的屋子,竟有些陌生,他疯了似的把所有杂物全部翻出,然后堆起来,试图让这里不那么空,可即使弄乱屋子,客厅还是空荡荡的。
“时间进行到五分十三秒,比分一比一,现在球在丹麦的半场,法国队率先发起攻势,加油,一个过人,传球,很棒!继续,调到中门,抬脚,球再次被传到角区,前锋接过球,三个人同时回防,临门一脚,啊啊啊啊!球进了!进了......”
主持人的叫声夸张至极,沙发上的毛文宣早已熟睡,面前的茶几上还放三、四个空啤酒罐子。
“翻到195页扭矩公式,下面开始讲扭矩,知道为什么卡车的铁皮箱都做成波浪形......”
毛文宣嘴里讲着课,视线却早已模糊,底下的学生们都很吃惊,因为扭矩早在一周前就讲过,今天的课程是铰链。
“老师,您讲错了!今天是铰链。”
“哦!你们先预习一下,我有事先出去。”
他弓着身子走出门,半个小时后又失魂落魄地回到教室。
就这样,一堂课恍恍惚惚地结束。
放假时,他来到健身馆对着沙袋猛锤,可无论如何发力,沙袋还是那么结实,他放弃了。
游乐场的人很多,毛文宣站在旋转木马前看着每个人,有时候,幻觉会突然出现,他常常把某个小女孩当成毛樱,走到跟前察看,却不是她,即使有的小女孩更漂亮,可她们都比不上毛樱。
打开冰箱,取出小侄女吃剩的半罐冰淇凌,整个半天,他就坐在冰箱下面抱着罐子发呆,而罐子里的冷饮早已化作乳白色的浓水。
医院的病人来来往往,他却谁都不认识,病人们的哭喊,家属们的哭泣,对他来说都像噪音,难道他是个冷漠的人吗,可为何毛樱额头上的几滴汗都能吓得他魂不守舍?
......
来到过去的地方,回忆着灵动、可爱的小侄女,毛文宣不自觉来到了她的卧室。
“喂,哥哥,毛樱的毛绒玩具落在这里了!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给你送过去。”
“不用,她说送给你的......”
他放下电话,后面的一句都没听清,看着胖得像猪一样的黄鸭子,悲凉一笑。
“今天的练习要完成。”
“不许吃冷饮,吃坏肚子怎么办?”
“明天有个展览,你得努力啊孩子,天赋可不能白费。”
“一定是被他叔叔惯坏了,没事就吵着上游乐场。”
......
有时候天赋也是一种惩罚,例如毛樱。
六岁的时候,她便然创作毕加索风格的抽象主义绘画,七岁模仿提香,同一年学会野兽派,八岁考过小提琴十级,九岁前读完百大名著的一大半,十岁频频上报纸、电视,因为她的画很出众,作品里隐含着超越理性的惊世骇俗,在她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只属于孩童的魔法——天真,绝对的天真加上自身的才华,让她成了画界宠儿。
可人们却从不知道,每当她背过身拿起画笔的时候,脸上早已挂满泪珠。
因为可恨的天赋,她甚至都不能出去玩玩泥巴或者逗逗谁家的小狗。
直播当天,毛樱刚画到一半,一个强壮的男人就冲出来带走了她,那个闯入者就是毛文宣,所有人都仰慕她的成就,只有那个寂寞的男人才真正关心她的情感。
宴会当天,毛文宣来到了现场,站在媒体侧面,看着毛樱被逼着作画,他无法忍受,于是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后面的两次抢人也都没有成功,因为在法律上,他不属于法定监护人。
“苏格拉底曾说过,动机才是判断一切的根源,可为何你们都看不到呢?他的父母如果爱她,又怎会舍得让她每天以泪洗面?如果给我抚养,我一定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我保证,用我的生命去守护她......”
仲裁庭的人被说懵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毛樱,叔叔不能去看你!”
“为什么?”
“因为叔叔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