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熙琄工作坊感悟
四月底去北京参加了三天吴熙娟工作坊。感悟颇多,择其一二写下。
其一“心理咨询是用人做咨询”
在宋老师的课上多次提到这个理念,初次懵懂,后来从宋老师的身上慢慢悟到,今天又从熙娟老师的身上看到。
维敏老师的叙事课上第一次认识熙娟老师,觉得是一个声音柔弱,娇态可爱,心怀慈悲的老太太。而在北京让我对熙娟老师的“柔弱和慈悲”又有了新的认识。初见熙娟老师,眯着眼睛,满脸兴奋的与大家打招呼。奇怪的蓬乱短发,像是没有梳理的随意,细看又像打了某种发胶之类东西的故意造型。一身麻布裙装,褶褶皱皱的随意。一条飘逸的花长丝巾搭在颈上,垂于胸前,与麻布裙装浑然一起,一双舒适的平底鞋,像个邻家大婶。正在差异熙琄老师的服装,只听广播里说熙琄老师正在调理身体......我便以为这是熙琄老师调理身体的缘故吧。
熙琄老师的声音温柔,但听起来很有底气的童声般的感染力,完全没有录像中的柔弱感。说着说着,熙琄老师说见到这么多人来听她讲心理学非常的感动,她希望心理学能帮助到更多的人。说时几欲哽咽流泪。那一刻,我不知道在熙琄老师那里发生了什么,但我感到的是熙琄老师的话语,邻家大妈般的真诚。从熙琄老师身上看不到所谓大师的姿态和神气。所有的话语都是娓娓道来。
三天来印象最深的还是熙琄老师的音容笑貌。极其丰富的表情,动作,不饰夸张,是经由内心的感受的自然而然,全然的一副随心的好奇。无论是面对自己还是台上的来访者及台下的学员。尤其是那大笑时的朗然,气力十足。熙琄老师几次看到自己在两个屏幕上的身影大笑,指指屏幕,问大家这是自己吗?怎么这么陌生?向前跑跑,一抬头,看到幕布上正在往前走的自己的背影,又不由突然停住脚步张大了嘴巴,回头大笑着说“看到自己这个陌生的样子很想笑。”接着又说,我不能看了,一看讲课会分心的。遂坐下来进入讲课。
除了在台上与来访者面对面的咨询,讲课和答疑时熙琄老师一直是在学员中间来回走动的。近距离专注的听着,看着,答着,问着。咨询时,听到熙琄老师最多的是随着不住点头的“奥,奥”“哇,哇”,一颦一笑都在温暖的陪伴着,回馈着。她说,每个人都是重要的。每句话都需要被听到,都值得被回馈。
熙琄老师是敞开的。她多次跟来访者分享自己曾经的故事,比如,自己在美国做手术的过程中如何感觉到被尊重的;来访者提到自己的爸爸对自己的影响时,熙琄老师也分享了自己的爸爸曾经对自己的影响。多次落泪。那泪水是对自己的理解和尊重,也是对她人的理解和尊重。每一个督导案例,她都会跟大家分享她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这样做。学员的每一个问题,她都是必答的。
熙琄老师是有趣的。幽默的话语常常不经意的说出,引得大家会心一笑。比如,她做咨询督导时,来访者说到拆迁引发了很多家庭问题,熙琄老师在督导快要结束时好奇的说,你可以回去做拆迁咨询师,拆迁真的有很多问题出现啊。有时大家拥挤到台上争抢体验的机会,熙琄老师会用“石头、剪子、布”“手心、手背”等儿童游戏的方式,公平到大家的意愿。在台上咨询督导时熙琄老师的水杯是不离手的。她每天每次上课时都用有趣的事例告诉大家要吃好,休息好,要多喝水。她也提醒大家要渴了随时喝水,饿了随时吃东西。每次案例,熙琄老师都会先问问来访者,休息好了吗?要不要拿水杯喝水?我们这样做还舒适吗像是在聊天般的自然,但每个询问都是从来访者的是否需要出发的。熙琄老师有个习惯,在?听来访者诉说的时候要在本子上记一些东西。但每次都有跟来访者沟通,我记笔记自己看,还行吗?还有问你一些话你不必有问必答,随缘自在。你有些话不清楚可以问我,我再看。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和你做一些对话好不好?
熙琄老师就像一个赤子,温暖、自由、真实的与大家呆在一起。
其二,尊重。每一个独一无二的生命都是重要的。
在熙琄老师那里关于规则很多都是带着对在地文化的理解和对来访者的尊重的,都是有弹性的。比如咨询时间的规则。熙琄告诉大家时间的设置是有规则的,但自己有时也有稍稍打破规则的时候,比如咨询正做到温暖的时候可以再停留一会儿。比如自己的家庭治疗咨询一般一个半小时,比个体咨询稍长一些,自己在这里做督导咨询的时间更长一些,这是基于自己觉得,自己与大家的见面也许此生只有这一次,所以总想多给予大家一些。但更多时候为了保护来访者和咨询师自己,我们还是尽量要遵守设置的。熙琄老师的弹性是带着对生命的尊重的。昨天在宋老师的课上再次听到这些内容,是如此的理解了设置和弹性和来访者与咨询师的关系。
再比如课上第一个督导案例,咨询师是兼有两层身份的,是想帮助自己的原生家庭解决问题的来访者和咨询师。在大家的惊疑中她坦白了自己是案例家庭中的二女儿,是太想帮助家庭了,所以几次修改案例,不敢详写,希望被选中督导,以此指导自己去帮助自己的家庭走出困境。一个督导案例变成了咨询案例,这与本次课程的设置是不符的。然而熙琄老师只有敏锐的觉察和好奇,没有去处理与课程设置符不符合,让我们看到了老师对这个来访者兼咨询师的双重指导的温暖。当督导后答学员问的时候,有学员提出了此问。熙琄老师说,来访者努力想帮助家庭的心愿是很可贵的。再者当地的家庭治疗的咨询师也许是有限的,在这种有限中,求助是有困难的,而来访者又那么想帮助自己的家庭改变,很多时候我们只能求助于自己。熙琄老师看到的都是对人和在地文化的理解与尊重。
又比如咨询要不要给到来访者建议。在后现代中,我们常常理解到的是,来访者是自己问题的主人,咨询师要相信来访者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作为咨询师我们不能给来访者建议和方法而是帮助她去看到更多可能的选择。可是熙琄老师坦诚的说,在陪伴来访者的时候有时是可以给到来访者建议的。当来访者极为困惑又急于要到方法的时候,熙娟老师说自己曾经是给过建议和方法让来访者去自己试一试的。而且在这三天的督导中熙娟老师就有几次在来访者困惑想让老师帮助具体理清思路的时候,熙琄老师就给到了具体的假设性建议,让她们可以去试一试,不行就再换方法,也没关系。被督导者都是豁然开朗的感觉。熙琄老师说,这不是我们想做专家,主动的给建议,而是来访者的需要,邀请我们做专家给到建议,我会用一些假设性的东西,会分享经验,是不是适用。不适用也没关系。这让我觉得弹性是在规则之内,更多的看到人,看到人的需要。
熙琄老师的尊重还表现在她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聆听,每一个看到中。熙琄老师的话总能让你感觉到她对你的理解,对你的看到,对你的允许。每一个看到中,都是你忽略的自身的资源。在熙琄老师的眼里充满着相信和允许的温暖。相信人有无限的可能性,在相信中无限发展。这让我想到萨提亚说的,人生来就带着无限的生命能量,自足的资源。允许多元的共存,多元的真理。无需共识,理解的共存。熙琄老师常说,咨询师是陪伴来访者思考她还没有思考到的,看到他还没有看到的资源和难得宝贵的地方。每个人的想法都需要被听见,怎样听到所有人而不是某些人。每个人都不一样,在差异中看到理解和关系,怎么做会让我们的关系是不一样的。不去病理化任何人,而是愿意努力去看到关系。
熙琄老师的尊重在她的每一句话中。每次案例,熙琄老师都会先问问来访者,休息好了吗?要不要拿水杯喝水?我们这样坐还舒适吗?像是在聊天般的自然,但每个询问都是从来访者的是否需要出发的。熙琄老师有个习惯,在听来访者诉说的时候要在本子上记一些东西。但每次都有跟来访者沟通,我记笔记自己看,还行吗?还有问你一些话你不必有问必答,随缘自在。你有些话不清楚可以问我,我再看看。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和你做一些对话好不好?
前几天在群里看到人们对熙琄老师的名字的议论。说熙琄老师非熙娟老师,大陆的人们不愿去注意这个琄(xuan)字,习惯性望字生音,读成了娟。但熙琄老师并没有去纠正,而是默许了大陆人的这种“在地文化习惯”,这是一种怎样的博爱和尊重啊。我很惭愧,我不仅读错了音,而且看错了形,想当然的以为读熙娟。所以我的文中前半截是熙娟,后半截是熙琄。我的改正是我对老师名字表达的尊重。
其三,咨询就是看到来访者的“不容易”和“不简单”
熙琄老师说,每个个案都是一个生命,没有简单的个案,你慢慢看背后的脉络......看系统,看关系,看力量。这让我想到,要看到人的“不容易”和“不简单”。那“不容易”就是来访者的辛苦无力的故事,那“不简单”就是来访者的力量资源所在。不容易和不简单都需要我们陪着来访者去倾听和看到。
在每一场督导中,在每一次答问中,熙娟老师都是做了深情的陪伴,陪着来访者尊重自己,疼爱自己。带着来访者提出的目标,贴着来访者的感受去好奇的发问,在不知不觉中让来访者看到了故事的脉络,理清了背后的关系,寻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思考了曾经没有思考的,看到了曾经没有看到的,有了轻松和力量,有了方向和目标。
陪伴和沿着对方的感受好奇的提问、对话,应该是老师做的最多的。而老师的提问是一门说话的艺术。这个艺术就是,我要怎么说,你会感到被理解,被温暖,被看到,被思考,被启发。怎么说才会有可能性,带来不一样的关系。怎么对话,已经是一种后现代尊重、多元的理念植入了老师的身体,熙琄老师已经活成了后现代叙事。所以我觉得,让理念植入骨髓的改变是一种真正的活成和修行。回来后购买了《熙琄叙语》,去开启我学习熙琄式的提问和对话艺术。
在熙琄老师的督导中,后现代的技巧成了无痕。解构那背后的脉络,建构新的故事,时时都在进行。一切都是怎么来的,又会去向哪里?就像生与死的同时存在和无处不在,变化就在这不断变化中发生着变化,有了不一样,有了无限的可能和发展。外化的力量像是有趣的幽默。反思团队的声音,在倾听中有了不一样的启发。
熙琄老师这样说: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脉络里长出......我们是如何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多去看看......人被理解后就会有力量,后现代会让我们做不同的思考。
另:在这三天的三个案例里,我看到案例的普世性。这三个故事,在我的生命里都是困惑的结。在熙琄老师的督导里我欣喜找到解结的方法,我要去尝试解开这些生活中的结。让生活慢慢变得更美好。我庆幸两年来,我与侄女的关系由对抗变成了她认可的“好姐妹”。我开始倾听弟弟的“不容易”,看到他的“不简单”而不再指责和建议他改变。我开始想去跟弟妹连接,去改变关系。开始看到原生家庭父母的不容易和不简单。开始慢慢坚定的相信和支持女儿,而不再时常把要求和期待挂在嘴上,把焦虑放在心里.......在学习中,我慢慢看到一个不一样的自己和不一样的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