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花开未及时-初次性交流（连载）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喜欢性吗？” “我是闷骚型的。” “对对对。”他很快回复了一个三个“对”字循环跳动的郭德纲头像的表情包信息，似乎想告诉她说自己也是闷骚型的男人。她不知道他这是在激动还是简单地表示认同。 “你喜欢什么姿势？”他得寸进尺地继续问。 “秘密。”她想打消他继续探索的念头。 “咱俩之间没有秘密。”他试图想通过拉近跟她之间的关系继续诱惑她。 “谁说的？”她毫不客气地予以拒绝。他这句话让她觉得毫无根据，难道就因为之前彼此告诉过对方有关自己的一些私事吗？在她看来那并不足以说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亲密到了无话不说的程度。更何况在她的意识习惯中，那种事情只能跟特定关系的人在特定的场合里才可以谈论，并不是随便和任何人都可以分享的。 他陷入尴尬，沉默了起来。她觉得没必要感到抱歉。虽然只是在网络上，虽然网上聊天不需要太认真，可她觉得他确实没有任何立场说他们已经成了不存在任何秘密的关系那样的话。她知道这是自己喜欢较真的那一面又忍不住“跑”出来在作祟。 他转到微信上跟她聊了 “你生气了吗？” 她没有回应 “我以后再也不在那上面跟你聊性了，我就是一时忍不住。”他半道歉半解释着。 “问你一个问题。”她终于开口了。 “你问吧。”他似乎不介意她问起任何事情。 他的反应让她觉得忍不住想笑，仿佛是在为刚才对她的冒犯进行补偿。她心里感到一丝好笑，因为她并没有打算打探他太多的隐私，他没必要这副乖乖等着受审般的“表情”。 “你阳历生日是哪天？” “我78年的，2月21日”他毫不避讳。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问你这个问题？” “为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但可能会让你觉得有点不舒服。” “你说吧。”他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 “测你的性格。”她回答得也很直接。 “你信吗，我能够猜到你很多事情。” “你说说看。” “你所有的事情。” 他像突然被人扒光似的，赤裸裸暴露在她的面前了一样，尴尬地沉默了起来。 她并非毫无根据地猜测他:他老婆离开他的时机和方式，他半公开展示不全的朋友圈里沾满了暧昧纠缠、回忆、被人出卖、亏欠他人、控诉、怨恨、懊悔、自责一系列丰富多彩的内容，他在那个社交软件上所使用的那个头像让人一眼就能识别出的M型额头，以及他的生日都可以作为判断的凭据。 “你不打算把你老婆接回来？” “都已经离了。”他语气中透着一丝藏不住的不舍。 “你们本来就没有领证结过婚，还算不上是法律关系上的夫妻只不过是同居而已，这样也算是补偿她，更何况你们之间还生有一个小孩。” “她已经结婚了。”他不知是不是在给自己的无能为力找理由。 “那如果她将来离婚呢？现在这社会婚姻关系那么不稳定，你能保证她和她现在的老公不会离婚吗？她如果离了，你的小孩可就成了单亲家庭中的孩子，在不幸福的家庭中长大的小孩是不会快乐的。” 那头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她突然觉察到自己确实说得多了些。那关她什么事呢？即使真是那样那也是他的事情，跟她扯不上任何的关系，她根本没必要理会别人的私事。她从他朋友圈里看到过一个脸上呈现出一丝忧伤和羞怯的男童，那是典型的缺乏完整幸福家庭中的孩子才会有的表情。虽然她觉得这个时代的小孩在成长过程中不应该去承受那样的悲伤，但也了解现在的社会中离婚造成的单亲家庭中的小孩很普遍。她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小孩身上，所以，她选择丁克不排除有这方面的原因在内。一阵浮想联翩过后，她开始猜想他的反应:一定是被人戳到伤疤一样突然觉得特别疼的那种感觉，他会不会因此恨极了她，恨她非要对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在心里吐起了舌头，她庆幸是在网络上，有了这层网络作为屏障，他即使想对她挥拳头也没机会发泄出这股冲动。可一想到他之前也问过她一个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又觉得这下扯平了，还是不需要对他抱有任何的歉疚。 她任由他在那里挣扎般地难过，自己也像躲起来似的不再说话。 “不提那些伤心事了。”过了好久他突然发了一条信息，像是终于缓过劲来了一样。 她如释重负般地呼吸了一口气。但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继续说话，空气仿佛也跟着凝固了起来。她觉得他内心的痛应该还没有彻底地缓和，可既然他什么都不愿意说那也没必要深究那个话题。当然，此时也并不适合继续其他的话题。 晚上，她打开“分身大师”中的那个里面只加有他的两个微信号的新微信，看到他朋友圈有了更新，那是一首歌曲的分享，歌名她并不陌生，那是她很喜欢听并且经常听的笑天唱的那首《我并没那么坚强》。她猜他应该也是经常听的，可却猜不透他此时是为她而听，还是为他自己而听，再或者是为他们两个人而听。或许那只是她让他感到触景伤情罢了。 接连几天，他们就像各自在自己的世界里互不往来地生活一样，发布着内容与对方并不相干的动态，在自己的“圈子”里与人进行评论回复之类的互动。她一直都没有关注他为好友，所以并不了解他后来都发布了什么内容，而她所更新的动态消息提醒他都可以接收得到。但她发布的内容大多都是“长篇大论”，所以他只要不点击进入并不见得能看全那些内容。当然，她每次的动态都能引来一群不同年龄的男人的评论。而那些与人互动的信息她并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她也并不在意他看到那些。在她看来，谁也不是谁的谁，因此都无权干涉对方，也无需顾忌对方什么，而这正是单身一族所拥有的特权，谈不上放纵，只能称之为“自由之身”。就这样谁都没有打搅谁，虽然都知道对方在那个最初“相遇”的社交软件上面一直都是在线的。那本来就是一个开放性和自主性都很强的社交平台，谁和谁聊过天不代表两个人就已经是什么关系，人与人之间都只不过是像偶然遇到的浮萍一样，谁也无需知道对方太多的事情，更没必要给对方留下任何的私人信息资料，相互打发时间而已。这或许也是很多人选择使用那个软件的原因之一。 终于，他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又跟她打起了招呼，依然是问她吃饭了没有。这次她并没有像之前几次那样地转移话题避开回答，直接回了他“吃过了”。他问她是不是自己做饭吃，她说“没有，在外面吃”。“在外面吃一点都不卫生，还那么贵。”他冷不防给她来了句责备。她没有立即反驳，心里却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这个男人怎么回事？难道她连在外面吃饭就都养不活自己了吗？再说，就算再贵花的那也是她自己的钱，他瞎操心什么？还一副老气横秋的口气！ 他给她发了一个“打脸”的动作表情。她吃惊了一下:至于不？她突然想到他会不会是个有暴力倾向的男人，并且想象出他出手打女人的样子来，竟觉得那就是他经常性的动作，并相信他以前一定打过他的老婆，而且不仅仅一次。想着想着她突然感到他骨子里是个不懂善待女人可怕的男人，她并不认为自己是在对他进行主观臆断。 “你多大了？”他突然问到她的年龄。 “吃肉的老虎。” “35岁？” “小一点。” “33？” “再小一点。”她在想他怎么一点生肖常识都没有，这算不算是代沟？如果懂的话即使相差好几岁怎么算也能算得出来的。 “31。”她终于忍不住了，不明白他为什么把她的年龄想象得那么大。他难道就那么希望她是个大龄女人吗，还是他希望她的年龄能跟自己的接近？ “我大你很多。” 她感到莫名其妙:问她的年龄也就罢了，他干嘛还跟她说这个？他究竟什么意思，是在提醒她他们不是同龄人吗？然后她立马在脑海中搜索身边认识的男人中有没有40岁左右的男人。突然她想到了她的一个表哥，并发现他和她表哥的遭遇有些相似。不同的是，她表哥风光的时间比较长，除了自己开创的事业顺风顺水了二十多年以外，关键是一直以来家里不仅仅“红旗不倒，彩旗飘飘”，而且还拥有了已经二十出头并大学毕业的一双儿女，人生比他显得更“美满”。这样想来她又觉得跟他确实是有代沟的，只不过是源自生活环境而不是来自年龄差距所产生的代沟。他的经历和故事对于她来说显得复杂了些，而她生活状态的影子却是他随处都能看得到的。她也没有像他朋友圈里呈现出来的那么多牵扯不清的男女关系。这样的不对等让她觉得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并不公平，因为她不喜欢跟情史太丰富的男人有太多的接触，即使仅仅是在网络上。 “你怎么没有结婚？” “我丁克。” “你不喜欢小孩吗？” “我怕疼，不想生。” “你很怕疼吗？” “我打针都怕，更别说生小孩了。” “生小孩不疼的。” “你老婆不是生过的，疼不疼她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 他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让她觉得他简直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去安徽吗？” “去那里做什么？” “去我家玩。” “女人哪能随随便便跟一个男人回家？” “那你做我老婆。” “今天不是愚人节，没心思跟你开玩笑” “我说的是真的。” 他一边幻想着跟她亲密在一起的情形，一边陶醉般地自言自语着。鼓着双眼冷冷盯着他发过来的一串串文字，她忍不住想起以前听到过关于一些人在网络上互相之间暧昧称呼对方、结成网络夫妻关系的新闻。她没有继续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