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五十二）求医
文/林燕娜
小说简介：该作品通过几个少年（何嘉慧、王凌云、何召弟、梁壮志、何碧莲与许方圆）的视角，向读者揭示当代乡镇中学生的生活以及所面临的种种问题，全方位的把亲子关系、师生关系以及同学关系展现开来，体现出即将毕业的他（她）们，纵然百般迷茫、困惑和无奈，最后却果敢地做出自己心灵的选择。
上一章回顾：选择（五十一）购书风云
梁壮志听到主治医生也是姓梁，心想也许五百年前是本家，心里不由唤起一种本能的亲切感。接下来，却听到本家毫无表情地告诉他“你等一等，一分钟后给你看。”，便转头吩咐美女护士躺在病床上，起身为其就诊去了。
梁壮志此时剧痛无比，但基于人道主义，只好忍痛等待。然而，专家不仅是等级与普医不一样，甚至连时间观念也有别于人，这厮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以一天为一年的时间制来计算他的那一分钟。直到壮志痛到咬破嘴唇，才见那专家归位。
“哪里不舒服？”专家专利性的开场白。
梁壮志这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剧痛不知不觉销声匿迹了，心想可能是由于刚才痛到极点，否极泰来，恢复原状了。如同肚饿到了极点，便不知道饿了一般。疼痛虽然没有了，但疼痛的滋味却记忆犹新，于是他用手按了按刚才只差没往里面捅的胸口往下一寸的地方说：“这，这疼。”
“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反应？”医生看着梁壮志追问。
“嗯——大概是三年前，以前有看过医生，说是胃病，断断续续吃过一些胃药，吃的时候还算奏效，只是没有根治。”梁壮志依然按着胸口往下的地方，从容不迫地说。
“发作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状态？”
“无论饱还是饿都一样，都有可能痛。有时感觉肚子很胀的，总是嗳气；有时口水很清，想呕吐；痛得厉害的时候又像是被刀割一般，很难受。”
“有做过胃镜检查吗？”
“没有。”
“都病了那么久，竟然没有寻医检查的意识，对自己也太不负责了吧，小伙子。快，快去叫你爸爸过来……”专家以责备的口吻果断地建议道。
一行人都不得要领：儿子看病，关老爸什么事呀？
梁壮志正准备对专家说“我爸他不在”的时候，只见专家二话不说，便将他打发到一边去，接着吩咐排在他身后的两个无精打采但穿戴华丽的五旬老人坐到他面前。大家以为那专家因受了儒家思想的洗礼，才作出尊老的举措。因此，心里的不理解便也自行消失 。
梁壮志二话不说，就义无反顾地让座给那二位老人，由此可见，他尊老爱幼的品格无论何时都永不息灭。
众人无法推断专家的良苦用心，只好愣怔一旁默默等候。
待到二位老人满脸笑容以邀请那专家有空到其家做客而告终后，又轮到了梁壮志。梁壮志刚坐下来，那专家依照惯例问：“哪里不舒服？”
梁壮志纳闷：这医生是不是有病，刚刚问过又问。于是不耐烦的回答：“胃痛。”
专家下意识抬眼打量一下梁壮志，如梦初醒：“哦！是你啊！你爸爸呢？”
“不在，他在外省工作。”梁壮志解释道。
就专家正准备酝酿反馈的表情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一个妇女的声音：“哎哟！老梁啊！我这孩子突然闹肚子痛，可是我下午还要赶去参加个会议，所以要麻烦你帮帮忙了。”
说话是一个打扮得五光十色的贵妇。从语气中可以推断出她与那专家相识，或许还很熟。最后，梁壮志又不幸被专家主观性地晾在一旁，一心一意尽他熟人的义务去了。
梁壮志无可奈何，只好面带僵硬的微笑和伙伴们对望着，一时无语。
折腾了半天，那贵妇终于带着她的小孩笑容可掬地离开。于是再次轮到梁壮志。梁壮志以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表情再次坐到专家面前。心里揣测着这老医生会不会又问那句专利性的开场白。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医生没有再问那句让人听得耳朵都快生茧的开场白。但是，他却又听到那句“你爸爸呢？”。
梁壮志有些恼火了。很想质问她“你到底是患了短暂性失忆？还是心不在焉？”但还不忍心伤他人自尊，只好委屈自己，于是不胜其烦的回答一句：“我爸在外省工作，现在不在这里。”
何嘉慧恍然大悟，难怪那专家为何会像学生似的抄答案，原来是记忆衰退的表现，不禁为这所医院担忧。
那专家接着又问梁壮志一些杂七杂八的问题，无非是关于梁父的健康问题。梁壮志一边思索一边阐述，专家听了，若有所思地说：“你这病，估计是遗传性胃炎。当然，目前我也只是推测而已，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做个全面检查比较好。”
“全面检查大概要多少钱？”梁壮志惶惑地问。
“不多，也就六七百左右。”专家云淡风轻地回答。
“什么？六七百？”梁壮志张口结舌。心想：“都六七百了还不多，我身上连六十都没有！”
“没错啊，就几百块而已！”那专家说这话的时候，眼皮也没抬。
大家只当他给钱定价的最低标准是以万元为单位计算的。
“别说是几百块，我身上连几十块都没有。”梁壮志神情沮丧地说。
“你可以先向你同学借啊！”专家建议道，半眯着的目光越过梁壮志投在一度伴随着壮志的仨个同学身上。
“我们都一样。”梁壮志无奈地说。
那专家开始有些按捺不住了，脱口而出：“没钱你来看什么病啊，就我现在给你开的这几味药都要上百块。”
这话让梁壮志又恼又怒。方才那专家对两位老太献的殷勤也昭然若揭，他哪是看到对方是老人，分明是透过那两位老太华丽的服饰，看到其背后尊贵的地位。彻悟后，不卑不亢地说“你的脸上又没写着‘没钱不能看病’，再说了，医生不就是‘救死扶伤’的吗？你竟然说出这种没水准的话来。”
最后，连药方也不拿就气冲冲地跑出去了。
返程的时候，四人曾热烈探讨，到底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还是他们遇人不淑?
回校后，梁壮志求医一事，除了偶尔被伙伴们拿来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外，渐渐从人们的意识中淡化。但是，对于他的健康问题，同学们总在繁忙的学习中给予他关切的问候，召弟更是时不时提醒他注意按时吃饭和休息。她对他的关注原本可以更多一些，但终究心有余而力不足。由于经济上的匮乏，使她在精神上受到很大的冲击。原本满情希望，认为只要努力学习，就能实现自己的求学之路，如今却被家庭所面临的重重困难抹上了一层浓厚的阴影，使她对一切都失去了原本的热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