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三级跳

草微言轻

2019-01-05  本文已影响11人  绿皮河马

“你是谁啊?你怎么会在这里?”一个细细的声音询问道,似乎有一些熟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或者要到哪里去,要跨越什么样的道路,经过哪一块平地,好像一开始,我就在这里了一样。就必须这样一直一直往前走一样。”一个黑色的影子萦绕在自己的头上,像是烟囱里的黑色浓烟,滚滚而来,把它笼罩着,眼前一片漆黑,伴随着一丝丝刺鼻。

“何必追究着不放呢,和大家一起往前走就是,多言只会显得多余。”“可是我不愿意。很不喜欢这个样子,很不喜欢这个样子,就像一群始终掌管不了自己命运的牛羊,焦虑,慌张。”“那你离开这一片,就会舒服吗?只会更加痛苦啊,傻孩子。”“我知道,可能比现在更加痛苦。”“那你到底在逃避什么?逃避什么?”“我也不知道,就是为了逃避而逃避,就是为了看起来不怎么正常。就是不愿意和大多数看起来一样。”

这个黑色的一团到底是什么?是雾气,是从太阳过来的一团浓烟吧,它可以说出话,发出声音来,这样的对话,这样的场景,好熟悉啊,仿佛是在昨天刚刚发生过的一样,好像就在这样的安安静静的夜晚,在相同的地方,在相同的时间,有着相同的对话,有着相同的心声。这个安安静静的叶子安安静静地想着。

黑色的夜逐渐地吞没了整个天空,安安静静,无声无息,四周都是沉沉的黑色,灰黑色的叶子不知道雾气是否还在,只是不言不语,仔仔细细地听着,希望听见一些什么,又希望什么都听不见,终于,好一会儿过去了,又是好一会儿过去了。都是一片寂静,静的害怕,悄无声息。它沉沉地睡了过去。梦里面,依旧是一片黑暗,依旧有个声音追着问它,“喂,灰黑的叶子,你是谁?你要去哪里?你从哪里来?”这声音无限地循环播放着。像是一串串诡异的诅咒,压着它的焦躁不安的心绪,片刻也无法得到安宁。

在昏昏沉沉的睡梦里面,一阵阵剧烈的疼痛传了过来,在黑色的夜晚,它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灰暗的一片,四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泣声,窸窸窣窣,周围的叶子们也都呼喊着。太阳渐渐地照了过来,天明亮了起来。看看地面上的草叶子们,一个个都变了样子。一个草叶子,完整的一片,有的变成了四个草叶子,有的变成了五个草叶子,有的变成了六个草叶子,也有的一分为二。

离着它们半米的样子,这个处于高处的灰色叶子俯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看看自己曾经的朋友们,机灵的小矮子长成了五个草叶子,蓝盈盈地,轻轻地闪耀着。五个小叶子圆圆的,像一片片桃花花瓣。两个小胖草也还是红艳艳地,红的璀璨夺目,红的惊天地,泣鬼神。它们那一整块儿圆圆的叶子也不见了,而是分成了好多个修长的红叶子。一,二,三,四,五,六。没有错,就是六个花瓣儿。修长的,细细的,六个花瓣用一个黑色的小点在中间连接起来。

这个灰色的叶子在脚下的一片花朵之上。周围隐隐约约地开始出现一些奇特的味道,从叶子的表面吸收进去,在花朵与枝干的咽喉处,留下一些冰凉的淡淡的香气,这一抹香气里面,包含着薄荷的清爽,仔细一嗅,又有一阵子阻挡不住的浓郁,像是春天的大草地,刚刚下过雨。有些微微的甜,再等一会儿,又有一些微微的苦。苦的和甜的相交织。

天依旧是蓝蓝的,飘着几缕缕由花儿芳香凝结起来的云。阳光依旧温暖,风儿依旧和缓。又是新的一天啊。四下里的花朵都开始了交谈,“我们到底要改变成为什么样子?这次叶子的分裂,真是没有一点点预兆。”就像刚刚开始时候一样,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默不作声。

灰色的叶子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嗨,高个子,你怎么没有变啊?还是原来的样子啊?”一声洪亮的呼喊传了过来。几乎四周的花朵都望向了它。它站在高处,安静而沉默,接受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围观。“真是一个奇葩啊。”“不,这不是奇葩,这一定是一个千年老妖怪变得。”“不是,千年老妖怪怎么还会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呢。”“它与大家都不一样,却为什么还要呆在这里?真是不合理啊。”

黑白相互交织的叶子站在阳光下面,仰着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假装什么都听不见。虽然什么都可以听得见。“你们才是老妖怪,才是外星球来的奇葩。谁说这里就不能生长和我们不一样的呢?”下面的小矮子大声反抗起来。蓝莹莹的花瓣上闪烁着白灵灵的光,像是撒了一层细细的霜。大家又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了,顿时的安静霎时间炸开了锅。“你是谁阿?”“影响集体的整洁好吗?”“管的着吗?”小矮子一时间成为了众矢之的,“这个大个子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它是我们的朋友啊。”它再一次大声地喊了起来。蓝色的叶片微微颤动。

“什么朋友,它又聋又哑,别自作多情了,一起长大有什么了不起,它是会变的,你懂不懂。”“是啊,都八辈子的事情了,还整日挂在嘴边,你可不可以稍微的正常一点。”“这一定是个疯子,因为离那个妖怪近,一定是被传染了。”四周的声音同时传了过来,但是高处的打高个儿全都听见了,但依旧默不作声。黑色和白色在阳光下面开始显得有一些诡异。像是大路上突然出现的一个八卦阵图一样,突兀的可怕,也难免被各种猜测,被各种怀疑。

 蓝色的小矮子依旧不依不挠地争辩着,“它没有又聋又哑,我不是疯子,你才是疯子,你们这一群都是疯子,而且疯的不轻。”“就是,你们不要胡说八道,我们三个都是它的朋友,你们才是疯子,才是哑巴,才是聋子。”另外两个红艳艳的小胖草也开始争辩起来。表达着对周围的这些无礼疯狂者的厌恶。

于是,以大高个,小矮子,两个红艳艳的小胖草为靶子和中心,一场争吵开始了。大高个子始终安安静静地,四周一片悄无声息。直至这三个花朵精疲力竭,叶子不再有往日水盈盈的光亮。它们开始耷拉着脑袋,花瓣儿轻轻地下垂着。不想再说一句话,不想再争辩什么了。周围依旧还是沸沸扬扬的一片。说的越来越夸张,越来离谱,越来越不可理喻。“它们草多力量大,我们说不过。”“都是一群神经病。”两个小胖草沙哑着声音,缓缓地说着。再也不像是刚开始的样子。如同打了败仗的中华田园犬,灰溜溜地夹着尾巴,灰溜溜地撇着眼睛,安安静静地呆在角落里。“岂止是有病,而且丧心病狂,无药可医啊。”小矮子也低沉着声音,说完默默叹了一口气。

四周的叶子们见到自己的对手败了,一时间更加起兴,一个个都抬高了嗓门,震的整个花瓣一颤一颤。一个个都把语言变得更加锋利了一点,更加激情四射了一点,就像醉了酒的一群醉汉,光天化日之下大声地唱着难以入耳的歌,肆意妄为,完全搞不清楚它们自己在干什么,却极其认真地投入了,而且还觉得自己的表演无比的精彩。可是这一群醉汉足够的多了,就变成了再清醒不过的正常者,合理者。它们使出浑身解数进行游说,要求所有的生命都加入其中,不允许有一个漏网之鱼。大声地呐喊,高声地咆哮,时而危言耸听,过一会儿又动之以情,在一会儿又晓之以理。

可是它们这几个草微言轻,实在没有力气争辩了。任尔东西南北风,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哎,你们是死了吗?说话啊。”临近的一个紫色的小草尖声问着。“只要你们开心就好。你们说什么都是对的。。。。。。”这个矮矮的小草轻轻地说着。看着这些垂败的小草们没有了丝毫的斗志,于是获胜一方也开始感觉到了一些无聊。就这样,它们终于和黑夜一样,恢复了平静。天边的云渐渐地镶上了金边,金黄变成了橙红色,橙红渐渐地染上了灰色,灰色变得黑暗,越来越黑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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