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二十八）

试探（二）

我与太后的这一番相互试探，倒是让我摸清了吴紫枘和于芳竹的关系。怪不得于芳竹能使唤如夕，她住在吴紫枘府中时，就直接去找了他，将我与洛文的事和盘托出。入宫后，她又频繁与他互通消息，打算说服他放弃我来扶持她。吴紫枘倒是不在意这虾兵蟹将，只是觉得安插她在我身边，也算是可靠的耳目，便让明面上的人如夕与她联系。谁知她拿着鸡毛当令箭，以为吴紫枘真的不要我了，白白地闹了一场。而吴紫枘也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意，不过是敲山震虎，对我予以震慑和警告而已。

这次风波，索泓借机对吴紫枘等太后党大发雷霆，朝廷上多有为难，还撸了好几人的官职。他在气头上，做什么事都顺理成章，只可惜了我，白白挨太后一巴掌。想着，我吩咐小厨房把索泓今晚的汤好好滴上几滴黄连水。

索泓夜间过来，他平日里最喜欢喝汤，今夜一喝，紧皱着眉头，瞬间看向我。我躲闪不及，笑意还没从脸上退去，就要换上关心的眼神，直弄得不人不鬼，他看着不由得笑了，竟然开始一口一口地喝下去。

我于心不忍，赶紧握住他的手腕：“陛下别勉强了，我再给你盛一碗。”

“不必了，再多的苦朕也吃过了。”

我听着心里愈发不是滋味。这些日子他承受的压力，比我肯定是多了千倍百倍。我却在这里跟他耍性子。

“太后为难你了？”我摇头，“也算不上多么为难。只是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她这么愤怒？”

索泓一五一十地说了。说完朝堂上的事，他放下已经空了的碗，有些尴尬地咳了一下，“还有一事……”

我点头示意他继续。

“吴中丞和太后对朕也是多番试探，朕只说是吃醋了，你可明白？”

我愣了，这让我明白什么？

“你要和朕演演戏……”

我恍然，他现在一个劲地挖太后的根基，又不好直接撕破脸，我就是那个润滑剂。我不仅要让太后始终以为我对她忠心耿耿，还要让她觉得索泓对我情根深种。

可这与我刚成亲时的说法又有出入了。我说出疑虑，他倒是大手一挥：“不必计较这些。她知道朕的性子，也知道你揣摩不透朕。你只说不知道就是了。但记住一样，若太后问起，只说你对洛文念念不忘，对朕颇有怨言，只是表面服从罢了。”

我明白他一定有后手，便默契地不再盘问。

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如今对他是如此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