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烟云往事（10）
这边的冯府终于散了宴席，安静下来了，全府上下都各自回归处歇息了，在二楼一间亮着昏暗台灯的居室里也同样如此。
文丽刚刚泡在浴缸里，热水驱散了她今日的紧张与不安，甚至还小睡了一会儿。咚咚咚的敲门声让她突然醒了过来，正好水也不热了，就起身用毛巾擦干身体，回复着快了，等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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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不耐烦守在门口，撇了一眼桌子上的红色请柬，踢了一下椅子，结果椅子腿裹着铁包皮疼的二爷龇牙咧嘴，却要握紧拳头忍着，保持他一贯高冷的形象。
“二爷，水刚给你放好了。”
“嗯。”
“今天要睡到床上吗？”文丽低着脑袋，嘀咕着，耳根已近红透了。
“哦，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吗？冯太太。”二爷用手勾起她的下巴，贴着她耳鬓用着魅惑调情的语调说着。
“可，可，可我们，是，是假。”
“嗯，假的，你可以去和李世仁说，看他信不信，又或者，你和我老爹说，看他信不信。”
“二爷，你这是耍流氓，骗婚。”文丽撅着小嘴，嘟囔着。
“切，逗你了，没意思，实话和你说吧，我也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样，原本是想之前见你那么笨，单纯的不得了，老头子就怕我找一个没头脑的女人，怕没能力管家，你到好，出乎我意料，让冯家上下都喜欢你，我能怎么办，就怪你自己。”
此话一出，惊得文丽张大了嘴巴，弄巧成拙了，不过也没有激起文丽多大的反抗之心，甚至有些小窃喜。
“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可以演的如此之好，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这个，其实我父母在没出事儿前我过的挺好的，穿高档定制小洋裙，弹钢琴，看电影之类的，就是资本小姐的做派，今天那些是看电影学的，加上自己猜测琢磨才糊弄你们那一大家子人。我知道我很笨，可我尽了最大努力不让二爷你丢脸。”
二爷挑了一下眉毛，推开浴室门，随即说了一句：“文丽，那个，哎，算了，我还没想好怎么说，你先睡吧。”
文丽点点头，上了床，闭上眼，听着稀里哗啦的水声，脑袋里不自觉闪现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情形，心底骂着自己真是一个色狼，馋二爷身子。
哎，这是什么。她伸手扶起背面向上的照片，看到了二爷和一对兄妹的合影，突然想到了这不是《禁忌之恋》的女主角瑶瑶啊，当时还看了好几遍，电影院巨大的宣传海报上她身着露肩束腰白色长裙，被一个高瘦穿着燕尾服的男人亲吻。
据小道消息，拍摄海报那天男主角身生病了，就临时找了一个身形相当的男人替代拍摄，虽然海报里这个男人只有一点侧脸，但一定很帅。当时看的时候还感叹虽然是狗血爱情故事，但在她的演绎下那么的动人，好像故事主角就是她本人一样，故事很简单，一对恋人，知道是兄妹后面对世俗的指责后殉情。
放下相片后，不禁感叹二爷可真了不起，和她最喜欢的女演员是好朋友，当目光停留在她哥哥身上时，文丽浑身起了疙瘩，冥冥中觉得，这个男人就是海报上人，随后摇摇头，笑骂自己真是一个变态。
刚躺下，就被红色的东西给吸引了，起身拿起来，打开看，张瑶瑶和李明启的名字赫然出现，脑袋轰隆隆的，原来小道消息是真的，张瑶瑶真要结婚了，这男的是谁啊，她一点也不知道。
吱咯一声浴室门开了，二爷出来了，一屁股坐在床上，瞥了一眼动了的两样东西，眼里已经有些不悦了。
“二爷，那个，对不起，我就看了一下照片，请柬也顺便看了一下。”
“哦，照片很恶心对吧。”
文丽摇摇头，默不作声，继续听他说。
“十五岁生日，我居然看到一个禽兽趁着大家喝醉了，亲吻了我喜欢的女孩儿，那是他妹妹啊，很恶心，对不对。”
文丽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不敢相信的对号入座，二爷居然喜欢张瑶瑶，而张瑶瑶喜欢他哥，太狗血了。
可联想到电影情节，文丽有些同情他们，可能他们只是彼此之间羁绊较深，心里发生了扭曲，害怕失去彼此，算不上真正的爱情，那是畸形的控制欲望在作祟吧，有父母正确的引导就不会如此了吧，但关于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她也答不上来，就如同面前坐着的二爷，她不过是少女心被撩拨对他产生好感，毕竟在二爷眼里看不出丝毫在乎。
文丽关掉了灯，一下子缩到被子里了，蒙在被子里，揪着自己头发，一遍遍盘问自己这算怎么回事儿，过家家吗？自己还要很多事情要做，比如上学，向丁老师请教。
二爷坐在床上，看了眼骚动不安的文丽，俯下身说了一句：“后天，我们，我们就要结婚了。”
“嗯。”文丽随口回复了一句，脑袋里自己回想整个句子，更乱了，这是什么鬼，真要疯了。
“别闹，睡吧。”二爷打了一个哈欠，睡在被子上，手搭在她被子上，话音刚落，耳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文丽也因为脑袋想太多太累也随后就睡着了。
半睡半醒之间文丽醒了，犹豫着要不要睁开眼瞧瞧，二爷的一声闷哼引起了她的好奇，就稍稍侧移了身子，半睁开眼瞧了一下屋子里的光景，原来二爷靠着床席地而坐，手里拿着相框，认真盯着张瑶瑶的脸，不一会儿亲吻了照片，许久才松开相框，轻轻起身，将它安放进全是有关于她的物件里，包括那把女士手枪。
“好了，别装了，醒了就陪我说说话。”二爷侧身站着，昏暗的灯光为黑夜中的他添了一份朦胧美。
文丽一下子就从被子里伸出脑袋，掀开被子，立刻坐了起来，随后说：“二爷，我，我不是故意的。”
“嗯。”
那你想说什么？”
“随便。”二爷赤脚走了几步，立在文丽面前，左手撩了睡得凌乱的头发，半低着脑袋看了一眼她。
就那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文丽脸红了，立刻低下了脑袋，下巴靠在膝盖上，盯着睡衣下露出的双脚，自语道：“二爷，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和我结婚时迫不得已，其实，其实说实话我并不反感和你处一块儿，但是我也是女孩儿，也希望有人爱我疼我，所以，所以。”
文丽的话还没说完，二爷附身下来，直勾勾盯着她看，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来，用着半分玩味的语气说：“所以你想让我喜欢上你。”
文丽被急的连连摆手和不停点头，这窘迫的少女模样逗笑了二爷，只见他伸出大手轻放在文丽脑袋上，故意揉乱她头发，轻哼着：“你个笨蛋，是还是不是。”
文丽许久才言语，其实她心里想的那句话却是：所以等过一阵子就离婚。现在二爷又这样故意扰乱她的心智，可自己却讨厌不起来，心底的欲望又被激起，但理智告诉她，不能深陷太久，以后断掉就更难了。
“二爷，您和我说一句实话，有没有喜欢我。”文丽握紧双拳，睁着双眼盯着隐没在黑暗里二爷的双眼。
二爷看着那双眼神坚定的眼，一时犹豫了，准确的来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经过几天的相处也不算讨厌，再者张瑶瑶哪儿是一点希望也没了，加之冯家上下都喜欢，留她到身边还是有意义的，不过看她那样，估计还没下定决心留下，作为情场老手，要留住她还不简单。
“嗯，二，二。”文丽哼唧咽回了“爷”字，没办法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二爷会突然拖起她的下巴，看着他的脸一点点靠近，直到贴着唇。
“笨蛋，闭上眼。”
文丽立刻闭上了，脑袋乱哄哄的，但舌尖上淡淡的烟草味让她立刻转移了注意力，二爷的呼吸声也重了，当他的手一点点往下游走时，文丽一把推开了他，用手擦了一下嘴唇。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身体在发抖，在抗拒二爷的亲昵，二爷跪坐在床上，不可思议盯着她看，皱了一下眉毛，揉了一下鼻梁，半嘲讽自己说：“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
文丽有些难为情一点点靠近二爷，对着他耳边轻说：“那个，今天不方便，女孩子总有那么几天的。”
说完她不好意思缩进了被子里，只敢露出两只眼睛看看二爷的反应，他居然捂嘴憋笑，不一会儿就熄了灯，一骨碌钻进被子里，也没刻意挨着她。
文丽她在外受了点寒气，身子骨有些虚寒，睡了一会儿都没有转热，特别是脚如铁块般冰冷，只好缩着身子睡着，企图暖和点。
她的脚后跟不小心碰到了二爷，二爷被凉到了，半睡着的他睁开了眼，感受到枕边人在瑟瑟发抖，叹了一口气，二话没说就转过来正对她，一把揽过她的身子，佯装生气的说：“冷就自己贴过来，还非得我知道后强要你贴着睡。”
文丽抿着嘴不敢反驳，双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放，头挨着二爷的胸脯，还能听他微弱的心跳声。
“嗯，热乎了点吗？”二爷闭着眼询问。
文丽点点头，手试着松开触碰了一下二爷的胸肌，接着缩了回来，自己憋着笑，还有些小害羞，二爷是知道的，只是没理会，让她自己玩会儿，一看就是没碰过男人的，对自己身体还这般好奇。
丫头轻扣门，询问着：“少爷，少奶奶，老妇人传饭了。”
文丽揉了一下眼，打了长长一个呵欠，阳光早已透过窗子撒进来，照着二爷的脸，长长的睫毛落下了影子，挺立的鼻子看上去在闪着金色光芒，至于嘴，她不敢多看一眼，因为她想到了夜晚那一吻，总觉得嘴里还残留着二爷的味道。
“你他娘的，这都什么事儿，去，把车给我开出来，去张府。”冯骥响亮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接着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响起，然后消失不见。
二爷的眼缓缓睁开了，习惯性看了一眼相册放的地方，却空无一物，砸吧一下嘴，呆呆盯着天花板瞧了一会儿。
文丽懂了，她什么都懂，二爷心里终究是没有她的，只不过是自己贪恋罢了，想着想着眼泪流了下来，正巧被二爷瞧见，二爷只当没看到过，有些东西还是不说破的好，感情这事儿能稀里糊涂过就稀里糊涂过了。
